“竹儿,你不要无理取闹!”
萧正祁很是疲惫,母妃从不是乱发脾气的人,若不是竹儿做错事,母妃不会责骂她。
纪家的事情已经折磨的他抬不起头,他自诩正直仁厚,可几个舅舅背着他犯下那么多恶行,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皇和百姓。
他都这般痛苦,母妃只会比他还要煎熬,捏了捏眉心,萧正祁冷道:
“母妃因为自责而郁郁寡欢,若与你说话时口气重些,你做儿媳的该体谅,她说你,是为了你好!你是王妃,不是市井妇人,不可以随意议论父皇和朝政!母妃能答应我们的婚事,已经比许多母亲都开明了,你该念着她的好,而不是耍这些小心思叫我心疼,这里不是县城,你该懂事了!”
单妙竹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一点点爬上嘴角。
她就知道,不管她说什么,最后依旧会是这个结果。
她这个县官的女儿能成为王妃是何其幸运的事,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还不了他们赏赐的恩德。
可王爷忘了,当年她拒绝过这门亲事,是他说非她不娶,是他说会帮她顶下所有困难的。
可现在拼命坚持的人,只有她!
“懂事?若有一天我被人害死,王爷还会觉得我不懂事么?”
“你胡说什么?谁会害你!”
萧正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是堂堂祁王妃,谁会害你!你不要将人想得那么复杂,那么龌龊!”
绿屏趁机道:“王妃不会是想说贤妃娘娘想要害您吧?当初左家小姐和初禾小姐哪个不比您出身好,可娘娘都尊重了王爷的想法,只让王爷立她们为侧妃,娘娘已经做到如此,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叫王爷只围着你转么?”
单妙竹没有理会绿屏,只盯着萧正祁,见他任凭绿屏这女婢对自己呼和都没有制止的意思,她的心如同被荆条反复鞭挞,传来阵阵闷痛。
她很想将腰间的荷包砸向萧正祁,让他看看他那温柔善良的母妃不仅要她死,还要害皇后娘娘!
可她捏着香囊的手抖了又抖,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知道,即便将香囊的事情说出来,王爷也只会认为她在污蔑他善良可怜的母妃!
想到她与云书说方家婚事的事情时,云书连一句疑问都没有,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单妙竹就觉得讽刺。
这个说会护着她一生的人,对她的了解和信任还不及那个与她相识没多久的姑娘。
单妙竹闭了闭眼,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淡淡道:“是我错了,我一直达不到母妃的期望,心中有气才会这般,是我的错,请王爷责罚吧!”
萧正祁一副如他所料的表情,语气里透着几分责备地道: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母妃!我不求你像母妃一样贤惠大度,只求你能如普通媳妇一样孝顺明理就好,莫要以为做了王妃就可以骄纵,竹儿,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许是这话说得有些急了,萧正祁按住胸口又咳嗽了起来,绿屏忙扶住了萧正祁,关切道:
“王爷,您的病还没有养好,再生气定会伤了身子的!您身子不好,最痛心的可是贤妃娘娘,为了娘娘,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萧正祁缓了一会儿才止住了咳声,见单妙竹垂眸不语,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他心里也堵得慌。
他已经够谦让她,爱护她了,那么多人说她不好,他都不介意,想尽办法护住她正妃的位置,为什么竹儿还是不满足呢?
绿屏心疼地拍着萧正祁的背,对单妙竹埋怨道:
“王妃,王爷感念您救命之恩,所以一直对您不离不弃,您已经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了,要懂得惜福才是!”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单妙竹,眼里满是挑衅。
绿屏知道单妙竹委屈也不敢说出口,府里府外都没人给她撑腰,她若想继续做这个祁王妃,就只能忍下去。
萧正祁眼中满是失望:“我以为你可以做好这个王妃,也许是我错了,罢了,我很累,你好好反省,想清楚再去给母妃道歉吧!”
说了这话,他便转身迈出了院子。
绿屏见萧正祁离开,很快就跟了上去,在旁关切地道:“王爷您消消气,贤妃娘娘说只要您开心,她受点气没什么的,您能体谅娘娘就好……”
单妙竹看着萧正祁离开的背影,缓缓坐了下来,她几番面对生死都未曾说过累了,可王爷面对几句挑唆就觉着倦了,他们到底谁变了?
也许真的只有她死了,他才会相信她从未变过吧……
……
保信堂。
夜幕已至,伙计见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便拿着锁子准备关门。
沐云书忙道:“这锁子有些上锈了,等会我叫宝珠换个锁子过来,您先回去歇着吧!”
伙计反复看了那锁头一眼,挠头道:“小姐,这点锈没事的,擦一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