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县令身后站着的都是这两个县县里的官员,他们以为做了这么多好事的人,定是如左老王妃这般上了年纪的老善人,不想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子。
讽刺的是,左老王妃这些佛家信众,并未做出什么善举,还为了脸面和利益合起伙逼迫一个小娘子,将天灾人祸都怪到一个小娘子头上!
而这小娘子行善不图报,被冤枉也不见委屈失控,怎能不叫他们心生敬佩!
几个官员一字排开,又朝沐云书行了一礼,他们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谢意与敬意!
几位官员的态度让左老王妃脸上火辣辣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沐云书竟然歪打正着地救了两县百姓!
左老王妃觉着自己的面子和微信受到了挑衅,本就有些松动的牙,被她咬得更痛了。
宜山县的百姓因为沐云书捐的水车才逃过一劫,如今再以灾星的名义将她送走,官家同意,朝臣同意,百姓也不会同意的!
沐云书是不是灾星不知道,但一定克她!
这时,墨归又朝左老王妃看了过来,问道:
“老王妃,沙大人他们的话说得可还清楚?过一会儿微臣要带几位大人入宫面圣,老王妃若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一同前往!”
他又看向纪凝珍:“墨夫人若还有质疑,那便随我一同入宫,顺便带上池子里的那些锦鲤!”
墨归说这话的时候,沐云书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冷面阎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都快忘了小公爷原来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小公爷竟然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
纪凝珍唇瓣都快要被她咬出血了,她若是有胡子,此刻定会被她吹的飞起。
她悲声道:“是我心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知许,母亲也是因为太紧张你,才误会了沐娘子!”
墨归冷笑:“墨夫人还是不要给天下父母抹黑了,若我母亲在世,她绝不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你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你知道云书很好,可你见不到我好!”
“知许,你怎么能这般说母亲!你……你还是不理解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墨家好!”
纪凝珍知道左老王妃在意什么,她只要扮演好一个为继子操碎了心的母亲就不会被老王妃怪罪。
她假做心痛地捂住了心口,呼吸也渐渐加重起来,苦笑道:
“之前听说继母难为,我觉着只要用心没什么做不到的,现在我算是知道了,终究是没办法把我的真心掏给你看啊!”
说完这话,纪凝珍抖了抖唇瓣,竟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她身后的众女眷惊呼了一声,忙上前扶住了她。
纪凝珍这番话并没有打动墨归,却打动了左老王妃,她比谁都能理解做一个母亲的难处。
此时,她已经将墨归划到了糊涂不孝的逆子范畴,若改变不了这犟种,她不敢再让官家用这种人。
毕竟为了一个女子,能与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亲反目之人,心智能有多坚定?他日若被人贿赂,还不分分钟叛国求荣!
不过这些话她并未说出口,只冷冷对仇嬷嬷道:“走吧,再不回宫,怕有人会指着老身鼻子骂老身糊涂了!”
一般她这样的话一出口,官家会急忙告罪,用承认错误的方式来给她台阶下。
可墨知许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左老王妃脸皮更烫了几分,忍怒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朝静慈庵外走去。
仇嬷嬷急忙跟上,左小翎等人也忙搀扶着纪凝珍离开了此处,唯有单妙竹走到沐云书身边停了下来。
她淡淡叹了口气,担忧地道:
“云书,你受委屈了……不过,寻个机会,你还是与老王妃和国公夫人说几句软话吧,你嫁入镇国公府,相处最多的人一定是国公夫人,我怕那时候她会……刁难你!”
沐云书没想到单妙竹会跟她把话说得这般直接,她这样一个软弱的人,自己遇到事情都是能忍则忍,能躲则躲,竟然愿意特地留下来提点她。
有人愿意为了她勇敢,沐云书怎能不动容,只不过她还没有回答单妙竹的话,墨归便先一步开了口。
“祁王妃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云书受这份气,成亲以后,我不会让那女人有机会见到云书!”
单妙竹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着笑着,她的表情里就带上了几分没落。
“你们两个真是让人羡慕!不管是我还是王爷,若是能有你们一半勇敢,也不必活得这般窝囊!”
沐云书知道单妙竹在伤感什么,祁王其实是个好人,可若是寻常人被称作好人,算是褒奖,但处在他这个位置,若只有仁善,就只能被人摆布!
她记得祁王妃被害死以后,祁王便生了大病,纪家人怕他病死,想尽一切办法吊着他的命。
他活着不能为自己的心意而活,死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死,也是一个可悲又可怜的人。
“王妃,能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