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办脸色一变,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见那一层层压过来的乌云,啐道:“妈的,不会被那店家给说准了,真的要下雨吧!”
墨归也皱紧了眉头,他们着急赶回京城,若是下雨,行程怕是要被耽搁了。
“加快速度,至少在下雨前过了明月桥!”
山路不好走,下雨更是路滑,那明月桥已经年久失修,若不赶紧过桥,很有可能被困在长亭坡这边。
大家也很焦急,挥动马鞭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只是马儿早已经精疲力尽,即便拼命向前奔跑,速度还是慢了许多。
又是一阵惊雷在头顶炸响,然后就是几乎可以撕开天幕的闪电。
这刺眼的亮光晃得众人心神不宁,有几人甚至坠下马去。
而这时,豆大的雨点也接踵而至,没有任何过渡,雨水倾泻而下,浇得奔行中的人几乎没办法看清楚前面景物。
“小公爷,怎么办!雨太大了,就算咱们赶到桥边也未必能过桥!”
这句话,李干办几乎是吼出来的,可声音很快就淹没在雨声之中。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上又有急报耽搁不得,墨归咬了咬后槽牙,喊道:
“到了明月桥,我先冲过去,桥若无事你们就跟上,桥若毁了,你们立即退回!”
李干办哪敢让小公爷冒这个险,急道:“小公爷,万万不可,这太冒险了!要不我们绕路吧!”
好在店家给了斗笠、蓑衣,可以让他们在雨中多奔行一阵子。
另一人道:“要不退回驿站躲一晚,我记得长亭坡有个荒废了的驿站的!”
众人都觉得回去更为稳妥,可军情紧急,墨归却是不能耽搁。
“照我说的做,这是命令!如果桥断了,你们再退回驿站!”
墨归下了命令,下属们虽然担心,却不敢再质疑,握着缰绳,屏气朝明月桥的方向奔去。
等骑到河水边,发现河水竟已经有泛滥的趋势,大家对能安然过桥一事更加没底。
可当他们赶到明月桥附近时,竟瞧见那里立了个石碑,上面用朱红色的红漆写着“已修”二字,还注明了日期。
再朝那木桥看去,的确已经修缮一新,之前摇摇欲坠的木板早已经拆掉,变成了更为牢固的石砖桥。
众人欣喜,立即扬鞭冲过了桥去,终于赶在天黑前,回到了京都。
急着回京的人不只他们一批,城门口堵了不少从各地赶回来的人。
墨归自然是不用排队的,从这些百姓身边路过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哎呦,怎么突然就下了这么大的雨,差点困在外头回不来!”
“是啊,我出去为儿媳请稳婆,差点被大雨拦下,也不知哪位菩萨将长亭坡那边的明月桥给修好了,这才能及时赶回来,真是救了我儿媳和孙儿一命啊!”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
菩萨?
莫名地,墨归脑海中竟浮现出沐云书的脸,以及她在偏厅轻解外衫的那个画面。
乌发似云,肤如凝脂,阳光下,娴静的眸子泛着莲花般明净清幽之色,确实活像一尊女菩萨。
心像是浸入湖面里的浮漂,猛地跃动了一下,惊得他立即清醒了起来。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那女人已为人妇,他怎么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夹了下马腹,快速奔入城中,惊得后头的百姓一阵瑟缩。
这雨整整下了两日才算停,久旱逢甘霖本是喜事,只是这雨来得太猛,反倒成了祸事。
附近州县来报,大雨冲塌不少桥梁房屋,造成的损失不小。
接连天灾,圣上也很是头痛,便请高僧在大相国寺做了三日法事。
三日后,各家也开始陆续到大相国寺祈福,楚曼娘本以为面脂的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这日却收到了三王妃的邀帖,邀她同去大相国寺上香。
收到这帖子,悬了几天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管三王妃邀她是为了什么,总算是还急着她。
楚曼娘很快就将消息告诉了许氏等人,许氏一听能陪三王妃上香,高兴得病都好了不少,立即叫吴妈妈将压箱底儿的缎子都拿了出来,叫人连夜给楚曼娘做了衣裳。
人是衣裳马是鞍,他们穿得体面,才能叫那些贵人们高看一眼。
晚上娄鹤筠回来后,许氏忙将这事与他说了,也叫他跟着一起去,若能碰到王爷,在他面前混个眼熟也是好的。
娄鹤筠本不太想去,可想起沐云书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若能见到贵人,也许可以探探口风,便答应了下来。
见母亲叫人给楚曼娘做衣裳,娄鹤筠抿唇道:“母亲顺便给云书也做两身吧,她过去的衣裳都不合身了,总不能一直穿着国公府送来的那些。”
听儿子又提起沐云书那蠢妇,许氏气不打一处来:“给她做什么衣裳!带她出去就没有好事,叫她给我在院子里反省!”
她也想过了,为避祸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