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后不禁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妥,说道:“这十多年来,自从金国入侵,你皇爷爷的天宁节就再没举办过。
而你父皇生辰也从来不举行任何庆祝,现在咱们陡然办一次天宁节是否妥当呢?”
太子妃忙说道:“只是一次庆贺,又不涉及到朝政要务,普通百姓家有老人的也是要过大寿的,稍稍有些钱的那都是要办流水宴,请家族子弟、左邻右舍共同庆贺。
参与庆贺的人越多,祝福就越多,老人就越建康长寿,这都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点孝心。
太上皇已经很久没有出龙德宫了,龙德宫和皇宫也很久没那么热闹了。父皇经营有道,皇室宗亲都挣了大钱,挣钱不就是想让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吗?
这也是咱们当孙儿的难得的尽孝的机会啊。”
听到这话,朱皇后叹了口气,望着他们俩说道:“既然你们俩有这份孝心,那也罢,明日我跟贤妃商议一番,再去向太上皇讨个主意,再跟李纲、赵鼎二位大人商议一下。
如果都觉得可行,那咱们在组织一些人手来操办这件事。”
太子一听就着急了,他提这个主意可不是给别人做嫁妆的,可是让他主动提出毛遂自荐又不合适。
太子妃马上替他出头,对朱皇后说道:“母后,既然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番孝心,这件事不妨就交给太子吧,由太子牵头,也可以让太子历练一下。
若是这差事办得好,以后母后还可以再把一些无关朝政的事情让太子殿下来承办,磨练一下他的能力,太子成年了,也该磨练磨练了。”
话说到了朱皇后心坎上去了,她这些日子非常矛盾,一方面她当然想让儿子尽快历练,成长起来,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识,真正担起太子之责。
但另一方面又怕太子作妖,反而激怒皇帝,会弄巧成拙招来祸事,尤其是皇帝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更是害怕。
因此宁可严格限制太子的言行和活动,也不愿意让太子犯错,招来祸事。
但是这次给太上皇祝寿,的确跟朝政没有关系,而且现在皇宫里的人手里的钱财比以前多多了,她身为后宫之首,也知道后宫里的钱财就足够操办这次天宁节,根本不需要动用朝廷的银库,所以朝廷官员没有反对的由头。
再说了给太上皇庆贺天经地义,儿子不在,让孙子来主持,自然是名正言顺,如太子妃所说,也的确是一个磨练太子的好机会。
当下朱皇后便点头答应,对太子说道:“也罢,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去置办吧,明天我跟贤妃说一声就是了。”
她被儿子儿媳说服了,想着这是皇家自身的事,也没必要到处征求意见,孙儿想尽孝心,难不成还有错吗?又何必看别人的脸色,听别人的意见呢?
从后宫回来,太子非常兴奋,马上又带着太子妃先去拜访燕王和越王。
燕王被封为当朝太傅,越王则封为太师,他们两个都是太上皇赵佶的亲弟弟。
将这件事一说,两位王爷当然是双手赞成,并愿意鼎力相助。
太子亲自登门跟他们商量这件事,让两人都脸上忒有面子,而且他们都认为太子已经成年,会逐渐成长起来,迟早是要登基为帝的。
能够跟太子结好关系,对将来两家的前途那也是有莫大帮助的。
越王赵偲的女儿赵宝珠更是积极,拉着太子妃的手要跟太子妃一起帮太子办好这场天宁节的庆贺。
太子妃当然答应了,得到了越王和燕王两位王爷的支持之后,太子更是自信心爆棚。
随后他在太子府召见了宰执李纲和宰相赵鼎,向他们通报了这件事。
一听这件事,李纲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沉吟片刻,拱手道:“殿下,这件事恐怕还得慎重,最好能够禀报官家,由官家裁决,擅自给太上皇庆寿,只怕不太妥当。”
这样的事当然不妥当,皇帝不在家,给太上皇做,那是要接受群臣朝拜,还要接见各国使臣的,那是皇帝才有的荣耀。
虽然太上皇也是皇帝,可毕竟是不管事的皇帝,何况现在正是战争的紧要关头,虽然大宋疆土内基本上已经没有战争,把仗都打到海外去了。
但毕竟皇帝御驾亲征,这时候最忌讳的是另外冒出一个权威来。
一山不容二虎,若是把太上皇给推上去了,会不会影响皇帝赵桓的权威?
李纲当然每件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维护皇权,维护皇帝赵桓的绝对统治,而这件事对维护官家赵桓的皇权不仅没有裨益,还会给群臣传达一个太上皇要出山的错误印象。
李纲老于事故,一下就猜到了是太子想利用这件事来造势,树立权威。
但是这件事又不能明着反对,因为这是朱皇后做出的决定,他身为枢密使无权改变。
想一想,他决定先用千里加急禀报皇帝,看皇帝的意思再做定夺。
当下他便躬身答应,太子的吩咐他们一定照办。
赵鼎见李纲都答应了,当然不会违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