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端曾经反复训练过在各种危机时刻穿戴铠甲,因此即便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也迅速的把铠甲都穿戴整齐,随即一跃而起。
他想去牵马,才发现马已经中箭死了。
他的马原本是有披挂的,可这之前他并没有想到会有战争,所以马具也同样取了下来,于是战马中箭而死。
他抄起长刀,便看见无数的大越国的军队潮水般地朝他冲了过来,漫山遍野都是,他知道敌军数量远远超过他们,此仗没法打,必须突围。
身边的亲兵护卫已经朝他聚拢过来,护卫在他身边,曲端下令全力突围,朝文州方向,这里距离文州并不太远,希望文州不要出事,同时也希望文州能够派援兵来救他们。
此刻文州城里越王手足无措,真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文州城外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大越国军队,并开始攻打文州城。
不过文州城有兵六万,曲端带走了一万,还剩五万,平时城楼上警戒都十分到位。
所以即便大越军队突然出现狂攻城池,宋军也并不慌乱,迅速的投入了反击战,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越军队的强攻。
尽管没有主帅曲端的指挥,城中的将士依旧按照多次演练过的守城策略把守城池,越军难以攻克。
与此同时,文水河岸边激战仍在进行。
宋军虽然遭到大越军队突然袭击,又是在没有战争准备的情况下仓促投入战斗,但宋军毕竟是经过身经百战的泾源军,有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即便被偷袭也不会慌乱。
盾牌手抢到了他们的盾牌,立刻组成盾牌阵进行防守,对敢冲入盾牌阵的越军,刀斧手则一拥而上,将其斩杀,使得大越军队不敢冲入阵中,只能远处放箭。
但又被盾牌手的长盾组成的盾墙挡住了,使得后方的士兵得以快速的重新穿戴铠甲列队迎敌。
但是越军数量太多,还是很快将宋军的队形冲散了,双方混战在了一起。
瓢泼的大雨,天空的电闪雷鸣,加上士兵们发疯一般的喊叫声,双方都拼死血战,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刀斧砍开了头颅,长枪刺穿了胸膛,重伤倒地,一时没有死去的士兵在地上翻滚惨叫,哀嚎呼救。
鲜血和着雨水四处流淌,河堤很快被鲜血染红。
曲端已经杀红了眼。
他没有战马了,手持长刀,依旧如猛虎一般扑向了大越军队疯狂砍杀。
他就是从一个小兵靠着一身战力杀出了如今的军威和战功,这样的厮杀其实对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经历了,毕竟当了上将军之后,要让他亲自操刀上阵的机会就不多了。
上一次在富平之战他狠杀了一次,而这一次却比那次要凶险的多,他们以一万对敌四万,而且还是仓促之下被敌军偷袭。
眼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尸横遍野,曲端召集着军队开始往文州方向撤离。
他已经身上中了十多箭,剧痛传遍全身,他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根本来不及去查看,也幸亏他及时的把铠甲穿上了。
杀了一层又一层,大越的军队仿佛杀不完一般,一个个嚎叫着朝他们冲来。
曲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时他看见一个越军骑着马朝他冲来,手持长枪直刺他的胸膛。
他正感到脚下无力,见对方骑马,正合他心意,等那一枪刺中他胸膛的瞬间,一侧身,那枪便贴着他的铠甲划过,从他腋下穿了过去。
而他的左臂已经张开,牢牢的把对方长枪抓住了,右手的长刀的刀刃贴着枪杆往下一滑,就听一声惨叫,那越军的握长枪的手已经被他的大刀削断了,血淋淋的长枪被他夺了过去。
曲端借着对方往前冲的力道,抬手一抹,便将那越将的一颗头颅斩了下来,没有了头的尸体跟着战马往前冲去,那尸体还在战马之上,没有栽落。
曲端调转身段,几个起落便追上了那匹马飞升而起,一脚把那没有头的越将尸体踢了下去,身体落在了战马之上。
胯下有马,精神大振,他调转马头朝着文州方向一指,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杀回文州去。”
剩下的几千宋军已经聚拢在他四周,相互掩护着朝外突围。
而冲杀了半日,却还是没能杀出敌军重围。
因为阮公平发现曲端已经即将杀出他的包围圈的时候,又紧急从围困文州的军队中调集了一万人马前来堵截。
这一堵之下,曲端他们往外突围的速度便被拉下来了,而使得大越军队能够迅速的重新组织包围圈,围困曲端的军队,这一次要活捉曲端。
四周响起了生硬的汉语和越语的叫喊:“杀光汉狗,活捉曲端。”
阮公平抓住了宋军的俘虏,逼问出了统帅就是东路军的大帅曲端,不由狂喜。
他想不到的是曲端居然亲自出来抗洪抢险,这下只要把曲端抓住,那可比什么阮亮分量重多了,能够狠狠打击大宋的气焰,以便以后跟大宋谈判时漫天要价,所以他当即下令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