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娥每每想起这什么贤妃不久前还对自己低眉顺目,唯唯诺诺,在她寝宫里忙前忙后的,现在倒好,人家成了妃子了,而她不过是个才人,她就气得牙痒痒。
现在见到黄小润穿的如此素雅,等会儿皇帝来了一定会不高兴,怎么可能让她回去换一身回来呢?
刘月娥接着说道:“咱们官家不是说了嘛,内廷用度穿着都不可太过奢华。
金人围困汴梁的时候,官家还下旨裁减了用度,膳食从一百道菜减成了六十道呢。
你穿的这么素雅,一定能讨官家的欢心的,何必要换呢?”
其实她心里才不会这么认为。
虽然官家没有太上皇那么奢华,喜欢享受,但也不是像先帝仁宗皇帝那样崇尚简朴的人,他是因为金人入侵,焦头烂额于军务国政,没办法享乐而已。
在他当皇太子的时候,那东宫可弄得不差于历代哪一位皇子,所以刘月娥相信等一会儿皇帝见到穿的如此朴素的贤妃,一定会掉脸色的。
其他几个才人也各怀心思纷纷附和。
听众人都这么说,黄小润却只是微微皱眉。她如何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啥心思,但是她做事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穿了素雅,那就不会再换。
当下,坦然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而这时门口宦官尖着嗓子叫:“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都急急忙起身行屈膝礼
朱皇后在一众宫女内侍的簇拥下迈步走了进来。
朱皇后头戴龙凤花钗冠,这可是区别等级的标志,就像皇帝和大臣头上的通天冠一样,等级越高,花钗和固钗的数量就越多。
龙凤花钗冠那是只有皇后才能戴的,她头上的首饰花有十二朵,整个花冠还有九龙四凤,体现了皇后地位的尊崇。
交领大袖,下身朱红长裙,碧玺腰间丝绦垂下,十分飘逸。
身边皇太子赵谌也是身穿华服,才十岁,故作老成的样子,只是眼珠子滴溜乱转。
朱皇后微笑点头回礼,目光落在了黄小润的身上,不由咦了一声,上前两步,到了黄小润面前说道:
“贤妃,你怎么穿的如此素雅?”
黄小润红着脸裣衽一礼:“见过娘娘……”
“素雅些也没关系的!”
朱皇后眼见黄小润颇有些惶恐,立即微笑改口,不仅是因为眼前这位是官家心尖尖儿上的人,而且朱皇后最是心善,从不愿意为难别人,
“其实素雅些好,官家反倒喜欢,毕竟金军未退,国难当头,官家说了这个时候更要切记,不能奢华,要带头过苦日子。
我这一身原本还要花里胡哨些的,是我让她们拆了些珠簪,只留下必须佩戴的,就这样,我都觉得有些过了呢。
你这样反倒好了,等一会儿官家说不定还要夸奖你呢。”
朱皇后这番话其实发自内心,但是才人刘月娥等人却以为皇后也有心看这位宫女摇身一变而成的贤妃的笑话,于是都一起随声附和,连声说皇帝一定会喜欢。
黄小润但笑不语,她知道宫里的女人各个都是七窍玲珑的心,她谁也不信,但是她娘家势弱,她如今根基未稳,她也不会想要得罪谁。
刘月娥也以为朱皇后是故意说反话,更是胆子壮了,眼珠一转,对黄小润说道:
“黄娘子,我寝宫里枕头总觉得太硬了,不知道你们尚寝局里头有没有软一些的枕头?我到时候叫人给换一个。”
众人一听,都是脸上变色。
黄小润现在可是贤妃,正一品,他刘月娥区区才人不过正五品,差老大一截,居然这样跟贤妃说话,还当贤妃是尚寝局的宫女吗?
黄小润却不以为意,很认真地点头说道:
“有啊,各种枕头都有的,若是刘才人觉得枕头太硬,回头叫他们给换就是了。”
刘月娥笑吟吟点头说道:
“我就怕那些奴才做事不稳当,听说你以前在尚寝局那可是最心细最稳妥的一个,之前到我寝宫来也是最贴心的。
莫不如抽空了你帮我挑一对鸳鸯枕,软些的给我送去,可好?”
黄小润看了看她,当然知道她是有心折辱自己,微微皱眉,却并不跟她计较,毕竟今儿个是除夕夜,不能惹事。
当下淡淡点头:“回头我让尚寝局黄嬷嬷差人给你送去。”
朱皇后却有些慌乱,刘月娥搞以下犯上这一出,若自己不训斥,一会儿闹到皇帝那里,自己可能要跟着吃瓜落。
当下,她板着脸对刘月娥说道:
“刘才人,怎么跟贤妃说话呢?”
刘月娥没想到朱皇后居然毫不客气的训斥了自己,帮贤妃说话。顿时心头懊悔。
看来自己没考虑周全,想不到皇后娘娘会帮着她。
刘月娥赶紧起身屈膝敛衽一礼说道:“奴知罪,请娘娘恕罪,请黄娘子恕罪。”
黄小润依旧淡淡地回了一礼,并不做声。
朱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