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你留给人间的礼物。”
苍天看着陈知白,原本淡漠的眸子渐渐变得多了些情绪。
那是愤怒。
紧接着那张仿佛扑克一样的脸也渐渐扭曲。
刚开始很僵硬,很快便变得生动起来。
就像是一座冰冷无情的机器,忽然明白了自己原来是个人。
原来自己也会愤怒。
也有喜怒哀乐!
这种感觉似乎很美妙,祂缓缓张开双臂,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拥抱这个世界。
“原来,这才是自由!”
元初饶有兴致地看着苍天。
看着他脸上各种表情不住变幻,笑吟吟道:“小苍啊,如果你早些年丢掉那些没用的枷锁,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谁,哪里还有这些事儿,咱们早双宿双飞了!”
“我也想做男人,所以我们只能算是狼狈为奸。”
苍天认真地反驳元初,随即又转身看着陈知白,脸上扯起一抹看起来格外纯净的笑容。
“元归虽然是最接近大道的人,可如果你想靠他撑起这座天地,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陈知白没有回应。
而是转身看着苦海里那口沉浮的帝棺。
他早就知道这一世苍天或许会彻底斩断枷锁,成为元初一样的存在,可当苍天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从规则变成一活生生的人,依旧让他心情有些沉重。
天道无情,却也有规则束缚。
而人多情,却百无禁忌。
此时身在人间的王日神,远比那高高在上的苍天可怕!
就在此间气氛变得压抑时。
楼下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聂九幽端着一碗牛肉面登楼,面香四溢。
元初歪着脑袋,看着陈知白笑道:“你猜他锅里有没有放葱花?”
陈知白依旧沉默看着那苦海,看着那口沉浮的帝棺。
元初也不在意,平静看着推门而入的聂九幽,待看到那碗牛肉面中竟果然没有葱花时,他眼底闪过莫名笑意。
手腕翻转,一把看起来像是烧火棍的事物出现在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一脸茫然的聂九幽,笑吟吟道:“忘了告诉你,我不吃牛肉...”
而后他手指放在扳机上。
就在一切都朝着他恶趣味的发展时,忽然一道悠然声音响起。
“不,你吃!”
元初微微一怔,循声望去。
却见在那苦海沉浮的帝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外,一只苍白手掌从帝棺中伸出。
紧接着一个青衫落拓的青年爬出帝棺。
青年面容清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指如枪,遥遥指着元初:“怎么,你也有个当督军的老子?可问题是小爷不是保卫团团长啊!”
看着那道青衫。
陈知白笑了起来,那双疲惫到极点的眸子里泛起喜悦之意。
苍天和元初脸上却多了些冷意,看着陈知白叹息道:“原来,这才是你的底牌!”
这青衫他们都不陌生。
很多年前,陈知安在虚神境战场杀死屠苏那一刻起,苍天的目光就曾在他身上匆匆一瞥。
只是那时候苍天并不在意。
因为天崩之时,总会有那么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站在满地蝼蚁尸体上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的傻话。
直到后来陈知安在圣境战场接引大荒气运入体,敲响登闻鼓,请荒古于万年前递出一拳,苍天才意识到原来这只蝼蚁身后站着一道影子。
那时候祂依旧不在意。
因为在祂看来。
陈知安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他存在的意义。
就是为了让那道影子的意志有寄托之处。
祂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道影子身上。
甚至因为那道影子太过耀眼。
让祂下意识忽略了这个过河卒。
哪怕陈知安天天在祂眼前晃悠,哪怕陈知安的崛起之路有许多诡异之处,经常无故失踪,祂依旧觉得那只是因为影子的缘故!
直到此时。
看着那道青衫,看着他身上散发着的道韵,苍天才恍然惊觉,原来影子真的是只是一道影子,而被他忽略了的棋子,却在他眼皮底下走到尽头,成了一枚逼宫的过河卒。
“大哥,好久不见!”
青衫转头看着陈知白,那双眸子里爬满了沧桑:“看来这次我终于没有来迟!”
“没有迟!”
陈知白温和笑道:“我一直在等你。”
世间最庆幸的事莫过于必须离开的人在最后一刻终于等到了最想见的人,也在于孤独的人终于等来了志同道合的道友!
过去的九百九十九万次轮回,陈知白一直在等待那个能与他并肩而行的道友,可惜每一次都没能等到,他只能逆转岁月长河,一次次重演过去,然后一次次死去!
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