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尽后。
陈知安起身离开青楼,柳七陪同。
三日之期将近,王大德传来消息,姬未央低头了,要奉上天帝印。
对于姬未央低头认输,陈知安半点也不惊讶,一个被宠坏了的白痴女人而已,能坚持到现在也算她铮铮铁骨了。
披着特制的黑袍,陈知安和柳七沉默走在大街上。
随着大战将近。
整个大唐风波诡异,风雨欲来,街上行人寥寥,就连空气都充满了肃杀味道。
陈知安身为祸乱源头之一,行走在空寂无人的街头,竟也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老板心里有虑?”
两人沉默走着,眼见天牢将近,柳七忽然开口道。
“嗯...
武德藏在暗中的力量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或者说...武德对于气运似乎没有李玄策预料的那么在乎...”
陈知安蹙眉道:“高力士的听风楼、你的青楼执事、王富贵的清道夫、还有暗中靠拢过来的江湖宗门...
短短两日,光长安城咱们就杀了近千人。
还有大唐诸郡,近万人死去。
虽然死的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修行者。
可你有没有发现,武德暗中的力量似乎总是慢我们一步,就像一盘散沙。
以孙通和张拂的心机手段来看,武德暗中的力量绝不是草包,这不合理。”
“或许是因为魏阉?”
柳七沉吟道:“魏阉在太极殿藏了这么多年,担任的就是执刀人,如今他变成了傀儡,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一盘散沙。”
“或许如此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天牢已至。
陈知安沉默走入天牢,心底的疑虑并没有消散多少。
武德筹划了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只有这些手段。
更不可能因为一个魏阉而方寸大乱...
......
“你来了!”
见陈知安入了天牢,蜷缩在角落里的姬未央抬起头,声音柔弱道:“我可以将天帝印传授给你,但是你必须许下天道誓约,不能杀我,也不能让人杀我,否则必受天诛而死!”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陈知安懒得和姬未央纠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么立刻传我天帝印,要么我替你做媒,没有第三种选择。”
“你就这么绝情吗?”
姬未央脸上忽然挂起泪痕,楚楚可怜道:“我和李西宁是闺中好友,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她难过?”
陈知安打开栏栅,走上前去半蹲在地上,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幽幽笑道:“你是西宁的闺中好友?”
“嗯....”
姬未央柔声道:“她一直挂念着你!”
陈知安手掌倏然拍下。
啪!啪!啪!
三道清脆声响在牢房荡开。
鲜血和碎牙四处飞溅。
“白痴...你连我和她的关系都没搞清楚,就敢说是闺中好友?”
姬未央捂住被抽碎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知安:“你打我?”
陈知安在姬未央身上擦去鲜血,面无表情道:“我没兴趣和你玩过家家的把戏,你也不是什么我见犹怜的白莲花...
我不会心生什么怜香惜玉的情绪。
所以...
请收起你这副姿态,真的很恶心!”
......
姬未央像烂泥般瘫倒在墙上,目光中充满了茫然和羞愤。
有生之年,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
更从没想过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嚣张的人,居然敢打她的耳光。
三日之前她心底虽然害怕,却并不恐惧。
甚至心底是骄傲的、不屑的。
因为人间这些卑贱的人,嘴上虽然说的凶狠,却终究没有杀她...
她认为这是对于帝族的敬畏。
甚至在前日陈知安入了天牢后,她事后回想,也明白了陈知安看似嚣张的背后,实际上藏着的是怯懦,绝不敢杀她。
之所以要拖到十月初一处决,只是为了找个台阶下罢了...
毕竟落阳关的蝼蚁们失去的不过是区区生命而已,而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遭受魏阉的鞭笞,失去的可是自由啊!
关押半个多月,足够向那群蝼蚁交代了!
可现在...
陈知安这个贱民,居然敢打她,而且把牙齿都打碎了!
直到这一刻。
她才恍然惊觉自己恐怕猜错了。
陈知安真的要杀她。
怨恨之后,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眼见陈知安手掌又要扬起。
姬未央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珏,双手捧着递给他,惊慌道:“给你,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