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鹿这一眼望去,着实被女画家的画布上的细节所吸引了。
那女画家画的是油画,左右两侧是非常细节的古树树身。
而中间则是青石板上的人来人往。
绿色的树叶在由外向内的延伸,空间感非常强。
层次也非常的分明。
而青石板路上,古树下面的人群中,最为显眼的则是一个女孩。
女画家的笔触非常灵动,随着飘散的杂乱头发,呆滞的眼神回眸望着
那分明是苏宝儿的样子。
很难想到这女画家竟然在不远处将站在苏宝儿画入了油画之中。
而且整体感觉非常相称。
颜色对比光暗度全都一流。
难怪苏宝儿刚才仔细的盯着画布然后又一眼一眼的看着女画家。
合着是她也发现了自己被画在了画布上。
女画家安静的继续在画布上增添色彩。
苏宝儿认真的左一眼右一眼的瞧着。
林深鹿则没靠近,而是在一旁点燃一根烟。
安静中,林深鹿仔细打量着女画家。
二十多岁出头,样貌干净,头发随意的在脑后盘着,而且发卷之间还扎这一根油画刷子。
黑色宽松的针织毛衣难以掩盖其瘦弱的身材。
脸上倒是清秀干净,时而皱着眉头调整颜色,时而修改一下光暗的对比。
终于,女画家轻轻的长出一口气。
这画作完成了。
在古堰画乡的街头,大港头镇的随便一处角落都会看到这样的野生画家。
他们用笔下最丰富的色彩去描画这自热,风景和人群。
只不过眼下这幅画女画家自己很满意,但是在林深鹿的眼中却有些特殊的味道。
苏宝儿的形象在画作中即便是极力的融入环境,却依旧有些格格不入。
不得不说,女画家将苏宝儿的形单影只,那份寂寥的回眸和眼中的茫然刻画的入木三分。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张画作就显得偏伤感了一些。
女画家微微的笑了笑,将画拿给傻傻的蹲在一旁的苏宝儿。
“喜欢么送给你。”女画家轻声说着。
苏宝儿连连点头。
“鹿娃子哩瞧哈画窝咧”苏宝儿指着画上的人对着林深鹿道。
林深鹿点了点头却没有像其他的游客或者村民一般上前去恭维画作如何如何。
女画家这才发现身后一直还有一个男子在关注着。
似乎听惯了别人的赞赏,女画家对林深鹿的表情有些在意。
“画友”女画家放下画笔,轻轻的掏出一根女士香烟。
“谈不上,以前学过几年。”林深鹿习惯性的递上打火机。
“有何见解”女画家问道。
“很棒,你画得很好。”林深鹿摇了摇头笑道。
“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不同的言语说说吧,我想听听。”女画家弹了弹烟灰。
林深鹿轻轻的坐在一侧看着眼前的画又看了看蹲在一旁的苏宝儿。
“太孤独了,我想可能不是你的原因,是她”林深鹿指了指苏宝儿。
“她的呈现就注定是这种感觉孤独这个词很可怕甚至连个反义词都没有,这幅画我不做评价,只是画中的她太孤独了。”林深鹿轻声说着。
“孤独不好么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做着茶糜绮丽的梦”女画家轻轻的吐着烟圈。
“难道非要我给这姑娘配上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给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么”女画家看了林深鹿一眼。
林深鹿摇了摇头。
“一幅画的内涵永远是大于画面本身的,非要荒凉的场景才能体现一个人的孤独么这世间虽然荒芜,但浪漫永恒不死”林深鹿轻轻的说着。
然后将女画家头上的干净油画刷子拿在手中。
女画家的黑发瞬间散落下来。
林深鹿随即在油彩盒子里沾染了玫红色的颜料。
然后将刷子递给了女画家。
“你试一试,在她的手中画一朵玫瑰花。”林深鹿笑着说。
女画家也没言语,接过刷子在孤寂回眸的苏宝儿的手中添上了一朵红色的玫瑰。
三分钟。
女画家放下刷子靠在椅子上然后看着林深鹿。
“怎么样拿着鲜花的她是不是就没那么孤独了眼神也不是那么茫然了”林深鹿笑着说。
拿着玫瑰花的苏宝儿在画中竟然多了一份可爱。
林深鹿继续说道“这便是世间荒芜,而浪漫不死,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我以我的身骨滋养着玫瑰,去纪念我对你的爱这不是完美的诠释了么”林深鹿意味深长的说着。
女画家望着画,笑了。
在林深鹿的注视下,女画家将刚刚的油画刷子捡起来然后在油墨盒中沾染着黑色的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