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年底了,来这汴京城走动一二的外地人,亦是颇多。
听闻这油嘴滑舌之人所言,外地来京游学走门路的士子甄春良,岂能让这种贩夫走卒胡编乱造流言,以此诬陷朝中大员。
“诶?说归说,你这读书人怎么还骂起人来了?况且,这么浅显的道理,世人都懂的,你凭什么说我大放厥词,大发谬论?再就是,我和我兄弟张三在这吃酒聊天,你招呼都不打未经人的同意随意插话,怎么你还有理了?”
眼光毒辣的刘二,这几日入得囊中可是有好几贯钱。甚至是说,昨日很受欢迎的他,还有幸受人邀请,免费白嫖到天亮。
回家补了点觉,正是春风得意且不差钱的刘二,之所以选择这家在汴京城内拍得上名号的宜城酒楼,还自掏腰包置办了些许酒菜,看中的就是往来这家酒楼的,多为外地进京的豪客与士子。
为了效果最大化,他甚至还拉来配合多次且模样带着憨厚像的张三,充当他最为忠实的听众。
果不其然,和张三兄弟一本正经还未叨叨几句呢,这就有鱼儿上钩了。
而受人之邀免费吃了顿美味佳肴的张三,他绝对是个称职的捧哏。在他的带动下,临近几桌听得正带劲的外地人士,开始纷纷谴责这个不懂事的士子。
“就是啊,我家老爷听得正起劲呢,你说你插什么话呀!”一青衫小厮,撩开临窗观景雅间的珠帘,瞅了瞅,一眼便瞧见脸蛋涨得通红的士子,“这两位,听其口音,我便知道是开封府土生土长的人。你这位士子,我一听,就知晓是扬州那边过来的吧。你说一个外地人,能比这两位懂得多吗?”
“掌柜的,我家老爷说了,给这俩小兄弟重新置办一桌好酒菜,算在我们老爷这桌!”
说完,好似没瞧见那士子和他同桌的人投来的怒视,青衫小厮转身便落下了珠帘。
“呦,我就说今儿一大早,为何喜鹊会落在我家枝头上喳喳叫个不停,原来是碰到贵人了!我刘张二兄弟,谢谢远道而来的豪客了,祝您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心想事成!”
知晓贵人等着他后面的话,嘬了一口小酒,扭头对着身后那桌的士子讲道,“诶,这位仁兄,我且问你,昨儿满朝的士大夫们,打着‘不能违背先帝遗诏’的至孝名义,当众逼得官家下不来台,这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事吗?”
“一派胡言,简直荒谬!”听闻此言,自觉抓到把柄的甄春良,满是鄙夷道,“官家身为天下万民表率,岂能带头至孝道一事于不顾。她刘娥母子纵使有天大的功劳,只要有先帝遗诏在,那便不能入得宫中被册封为妃!”
甄春良不知道的就是,他这话一讲完,别说满堂大部分的食客了,就是与他同桌的三位士子,其中有两人,亦是皱起了眉头。
这话怎么说呢,大道理…好像是不差,但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慎言呐,文达兄!”
“是啊,这里人多眼杂,当下这个时候,还是莫要议论此事为妙。”
歌姬弹奏的琵琶声,断了下来。此时此刻,堂内的气氛,显得有点怪怪的。皱了皱眉的那两位士子,将甄春良拉回座位之际,好言相劝。
甄春良呢,他也不傻,自然是觉察到其他食客投来的异样目光。但是呢,他讲出这些话语,也是有他个人小心思的。
由于身体缘故,现如今已是二十有三的他,可是连续错过了两届科举考试。
万幸的是,拖家中的关系,他从当地新到任的知州手中,搞到一份太傅曹鉴的拜帖。
有了这通天捷径,自觉自身才华还算不错的甄春良,已经没那个耐心再等一年多的时间去东华门外唱名了。
是以,他带着重礼和诗稿,想走一走曹太傅的门路,参加随时都能应考的制科考试。
制科考试,区别于定期举办的科举考试,它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小范围考试,且是不定期相当自由的那种。
这种考试制度,最早是起源于汉朝的射策,至唐代已经非常普遍,到了宋朝,由于重文轻武的缘故,更是被发扬光大了不少。
而且相较于科目繁杂的科举考试,制科考试的考题范围,经过有心人的总结,无非就是“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闲吏理达于教化三科”这些玩意。
是以,只要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只要能得到朝中宰相重臣的举荐,不论是在任官吏,还是山野小民,都可参加一场由当朝天子亲自主持的制科考试。
正是抱着类似于投名状的心思,甄春良觉得自己必须当场站出来,驳斥这宵小污人之言。
况且,在他看来,满朝士大夫进言力谏得也没错啊!
刘二这边,瞅见这上钩鱼儿的同桌士子有灭火之举,他眉头一挑,不慌不忙笑呵呵道,“这位仁兄说得在理!忠孝二事大过天,确实没有半点错。但是…澶州城还有汴京城这百十多万的人命,难道就不重要吗?”
“刘娥母子二人立下不世之功,就算按例封赏的话,册封一个妃子许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