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想要射杀大皇子让他死于非命,那也得是别人干的,不能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眼紧闭的城门,阴沉着个脸的潘良,不得不打起精神和身边的杨延昭将军稳住军心,防止身后士兵出现溃逃的局面。
只要稳住战阵,抵御一两次辽兵的冲袭,那么对于和赵恒一同长大的潘良而言,他深知就算没有臣子们的劝谏,赵恒此人也万万不会坐视澶州城被辽兵攻陷。
毕竟澶州失守的话,三百里地外的汴京城,怕是也要完蛋了。
没了汴京城,大宋离灭亡还远吗?
“冲啊!儿郎们!有宋朝的大皇子在,宋朝皇帝投鼠忌器是不敢下令放箭的!率先登上城墙者,皇帝和太后讲了,赏千金封万户!”
眼见再有百十来丈的距离就要冲到澶州城下,此次接城,在辽兵先锋大将耶律留守的眼里,简直不要太顺利!
在冷兵器年代的城垣攻防战中,所谓接城,指的是攻城方从进入防守方射程到挨近城墙前的这一段特别困难的间隔。
在这个过程中,对于先前经历了十数次苦战的辽兵而言,面对城墙上躲在城垛后面拥有强弓劲弩的宋军,他们简直就是被摁在地上打。
于耶律留守而言,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温柔”的接城战的他,心中止不住地涌现出激动喜悦情绪之际,却也并未有任何自大轻视之意。
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道理,他看了眼已经被吓到说不出话来的宋朝大皇子,连忙喊出重赏的激励话语,期盼此战能一举攻陷澶州城,擒了宋朝只懂得躲在城楼上观战的懦弱皇帝。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萧太后念念不忘的瀛、莫二州了,就是整个大宋朝,将其收入囊中,怕也是并无不可。
而自己,作为此战的先锋大将,封王拜候,岂不指日可待!
这一切,真要好好感谢宋朝的大皇子,还有想出此等天人妙计的萧太后。
“冲!赶紧冲!拿下澶州城,三天之内,钱粮随意抢,女人随意抓,草原上的儿郎们,给我向前冲!”
听闻先锋大将耶律留守放出来的这等激励士气的话语,本就杀气腾腾的辽兵,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奔着近在眼前的宋军冲了过去。
要知道,和宋朝待遇超优一年能有几十两军饷收入的禁军相比,由于辽国实行全民皆兵的义务兵役制度,除了由皮室军和属珊军组成的数量约在五万左右的御帐亲军,像什么应征聚集的众部族军还有五京乡丁,这些人随军打仗的时候,不光是武器、马匹自备,就连征战期间的粮食和物资,都是通过打草谷的方式,从宋朝境内的百姓身上抢夺而来的。
此次南下屡战屡败,再加上寒冬腊月天,捞不着什么样的物资,若非那五万精骑还在,就算萧绰还想打,她也得考虑一下底层士卒会不会哗变造了她的反。
万幸的是,还有宋朝大皇子这一步棋。
是以,对于此行算得上是一无所获的绝大多数的辽兵而言,当他们听到言必有信的先锋大将耶律留守许下来的诱人豪言,一个个的,已经在幻想攻破澶州城以后,要抢得多少银钱与珍宝,要玩上几个或十几个汉家女人,才能好好发泄发泄这段时日以来憋在心中的闷气。
辽兵士气大增,此等变化,不管是城楼上正在观战的臣子们,还是城外结阵准备御敌的将士们,他们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皇帝再不下令放箭杀敌,后果不堪设想呐!
倒是王迪听闻耶律留守所言注意到辽兵士气正盛以后,他反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巴不得宋辽双方士卒赶紧短兵相接,最好是死上点人。
正如他心中所想,望着城头垛台上蓄而不发的强弓劲弩,持枪佩盾缓缓冲起来的辽兵们也不傻,他们知晓当下这个时候,只有尽快登上城墙破了澶州城,才是重中之重的首要大事。
就这样,令人…或者应该说是令大宋君臣将士们压抑难耐的十息左右的时间一过,单兵作战能力很是优秀的潘良与杨延昭两位先锋大将,已经斩杀了十数名奔在最前面手持长枪利刃的辽兵步骑。
混战一触即发。
深陷敌军包围的杨延昭,此时此刻,自恃盘马舞枪本领很不错的他,特别想凭借手中这杆长银枪,将站车上正在遭受万般苦难却始终不发一言让人心疼万分的大皇子救下来。
可惜啊,人家辽兵也不傻,为了保护好这个挡箭牌,除了自己人,他们容不得任何人靠近战车十丈以内的距离。
与此同时,同样深陷敌军包围的潘良,杀敌之际,他还不忘抬头瞅瞅战车上误了大事的大皇子,以及城楼上的皇帝。
“半刻钟,最多只能撑过半刻钟的时间。”没等到皇帝下令放箭的金口玉言,注意到辽兵后方军阵缓缓移过来的攻城车和投石车,潘良心里一沉,自知时间已不多,刚想开口请求皇帝发号施令……
“父皇,我是吉儿!父皇,你听到了吗?”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木梯高处,“站得高望得远”的王迪,对于战场下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