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在旁带着哭腔给李筠桑顺气,李筠桑干呕了好一阵儿才堪堪止住。
她跌跌撞撞的想要回去,却听里头的李筠昌惨叫一声,她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那种恐慌感让她举步维艰。
“母亲,母亲还没赶过来吗……”李筠桑喃喃的说着,推着春分的手,“快让人去请母亲过来……”
春分连忙扶住了李筠桑的手,低声啜泣道:“小红已经带着人去请了,就在路上!”
李筠桑紧紧地握住了春分的手掌心。
“不好了不好了!”
此时,院外忽的闯进来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哭的满面眼泪,目光恐惧,直奔着主屋而来。
几个端着水的丫鬟被那小丫鬟吓得硬生生顿住脚步,李筠桑咬牙大步上前,春分也一把拦住了那小丫头。
“做什么?”李筠桑怒目瞪着她,“你是哪个院的?”
小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是太妃院里的!太妃,太妃殡天了!”
李筠桑的脑中这一瞬一片空白,几乎是同一时间,屋内传来了孩子响亮的哭声。
这么快……
恍惚间,李筠桑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沈氏,而她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声音。
怎么这么快……
沈氏根
本没注意到任何人,哭喊着进了主屋,李筠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久久的抬不起腿来。
她看到院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身影,那人似乎含着笑,正在朝里看。
是权落英。
李筠桑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牢牢地盯着权落英许久,直到看着她转身离开,这才进了屋子里。
方才所有的忙乱和嘈杂的人声似乎都一瞬间寂静了一般,李筠桑只听到低低的哭声。
她刚跨过里屋的门槛,便听见书双跪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哀嚎:“姑娘!”
“昌儿!我的昌儿!大出血了!御医,御医!”
李筠桑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穿过人群来到榻旁,看见沈氏牢牢地握着李筠昌的手,而李筠昌的眼神穿过人群,准确的落到了李筠桑的身上。
“六妹妹……”
李筠桑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揪在一起,她双膝一软跪到了沈氏身旁,牢牢地盯着李筠昌的双眸。
李筠昌的眼睛此时在摇曳的昏黄烛火下显得格外大,黑白分明的透着点晶亮的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她从沈氏的掌心抽出了手,无力的去摸李筠桑的侧颊,近乎呢喃的开口:“来世,来世你还做我
的妹妹,我好好对你……”
李筠桑下意识的摇着头,周遭的凄惨哭声和沈氏的痛哭充斥着她的耳膜,她却只能听见李筠昌的话语声。
“欠你的,我,我来世再还……”
话音未落,李筠昌眼中的光忽的聚集起来,亮的不可思议,声调也拔高了不少——
“娘,女儿不孝!”
终于,李筠昌那双原本娇媚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就这么睁着眼,断了气息。
“昌儿!我的昌儿!”
沈氏哀嚎一声,身后的下人也都齐刷刷跪了下来,痛哭不止。
李筠桑的眼泪簌簌落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榻上那个失去了气息的人。
她才十六岁!
李筠桑恍惚的站起身,去看一旁抱着两个孩子的乳母,嘶哑着开口:“两个孩子,还,好吗?”
这句话引起了沈氏的注意,她猩红着双眸回头,只见那两个乳母跪了下来,露出了襁褓中的孩子。
“是龙凤胎……”
李筠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前去看,只见其中一个孩子,身上还有血污,但眉心却是有一颗显眼的红痣。
“这是小郡主……”
那乳母说的胆战心惊:“郡主眉心殷红,怕是,怕是……”
“怕是
什么?”李筠桑瞪向她,咬牙切齿,“你想说什么?”
乳母吓得不敢出声了。
李筠桑看向哭的肝肠寸断的书双,忍着哽咽低声道:“书双,带上心腹的人,将姐姐的一双儿女清理干净,照顾好他们。”
书双从悲痛中短暂抽出神思,啜泣着站起了身。
斯人已逝,他们能做的,唯有料理好身后事。
“母亲。”李筠桑的眼泪止不住,俯身扶起了沈氏,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姐姐,没了。但您还有亲外孙和外孙女。”
她凑近了,在沈氏耳边低低的道:“太妃去世了,今日是太妃的忌日,也是两个孩子的生辰日,更是姐姐的忌日……一切的一切,母亲知道后面要怎么办吗?”
沈氏无法从巨大打击中缓过神来,只是机械般的点着头,片刻后双眼微微闭了闭,李筠桑见状连忙厉声喊人。
然而沈氏已经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把夫人带去休息。”李筠桑早已经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