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日落时分。
大洛和兰驮边境,一座巍峨的雄关矗立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更显苍凉。
这就是绝胡城,大洛抵御兰驮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城墙上,一个身穿盔甲的青年将军正眺望着远方,剑眉星目,面容坚毅,只是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
他叫李云拓,是从镇北王麾下独立成军的一员猛将,镇守绝胡城已有三年,虽然算是成功单干,但三年寸功未立,几乎快被朝廷忘了。
“将军,在想什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李云拓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关切。
李云拓回头,看到一个身穿布衣的老者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王伯,你怎么来了?已经要入春了,这里风沙大,您不好好休息,跑到城墙上来做什么?”
李云拓接过姜汤,关切地问道。
“呵呵,老夫这不是担心你嘛,来,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王伯慈祥地笑道,他是绝胡城的老人,从小看着李云拓长大,对李云拓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李云拓也不推辞,仰头喝了一口姜汤,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王伯,你说这仗还要打多久啊?”
李云拓放下碗,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
“将军,您是担心镇北王?”
王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李云拓的心思。
李云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月前,镇北王柳启胜率领三十万大军出征海云关,说是要与兰驮大军决一死战。
李云拓虽然远在绝胡城,但也时刻关注着海云关的战况。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镇北王柳启胜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将军,您放心吧,镇北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王伯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
李云拓叹了口气,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手中的地图,仔细地查看起来。
地图上,绝胡城位于大洛和兰驮的交界处,而海云关则在绝胡城以南六百里处。
“兰驮大军都聚集在海云关下,这里平静得也太可怕了。”
李云拓看着地图,眉头紧锁。
除了偶尔来几百名迷路的骑兵来劫掠,这座昔日最雄壮的边关城市竟然也变得默默无闻。
李云拓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海云关一破便是一马平川,大好的良田珠宝摆在兰驮人面前,而如果围攻绝胡城,就算城破,还要穿越百里的戈壁黄沙才能进入大洛富饶之地。
“只可惜,自己不能建功立业……”
李云拓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报——”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上城楼,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将军,城外发现兰驮大军踪迹!”
“报——”
李云拓心头一震,霍然转身,目光如炬,逼视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士兵。
“你刚才说什么?!”
李云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一样,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回……回将军!城外……城外发现兰驮大军踪迹!”
那士兵显然被李云拓的气势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胡说八道!”
李云拓身边,一直笑呵呵的王伯突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兰驮大军都在海云关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小子是不是看错了?”
王伯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比这年轻士兵吃过的盐都多,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种耸人听闻的消息。
“王伯……”
李云拓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心中却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末将不敢欺瞒将军,末将亲眼所见,在城外十里处,发现大批兰驮骑兵,人数至少有五千!”
那士兵被王伯一通训斥,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反而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地说道。
“五千?”
李云拓喃喃自语,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五千兰驮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如果是来攻城,这点人马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可如果只是来劫掠,那也应该去那些富庶的村庄,怎么会跑到绝胡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真的是兰驮骑兵?”
李云拓再次确认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
“末将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看错!末将曾在边关服役多年,对兰驮骑兵的服饰和旗帜了如指掌,绝对不会认错!”
那士兵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