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些想法都冒出来之后,我又看到了冷舒宁。
看到抢救室门口为沈南庭落泪的那个女人。
我又发现自己真的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无法做到不介意,也没有大度到那个程度,无所谓的看着冷舒宁为我的丈夫落泪。
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看着沈南庭落泪,最终开口:“既然是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就安分一些,不要再没事找事。”
沈南庭轻轻闭上眼。
我妈给我打包餐食回来的时候脸都冻红了,我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她将手从我掌心抽了出来。
“眠眠,你今天下午是不是约好了跟司宴见面?”
我心中一惊,这才想到了司宴。
我才跟人家说好之后竟爽约了!
我妈轻抿了一下唇瓣:“今天的事实在是太过突然,这也不怪你。”
“只是人家在我们小区楼下等到了现在,这电话如果不是打到了我手机上,那孩子估计要着急死了。”
我没想到司宴这么固执。
我从家里出来时手机根本没带,自然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着我。
我拿了我妈的手机跟司宴联系。
电话接通,那人的嗓音传来。
“阿姨已经跟我说了。”
我很抱歉:“对不起司宴,今天的事全都怪我,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等我,这么冷的天……”
“没有一直等。”
还不等我话说完,司宴就打断了我后面的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一直等。”
我皱了皱每天。
他说:“我只是等了一会儿……”
可我妈说小区物业楼里炸开了锅,都说我们家单元楼下有个很帅气的男人挨了一晚上的冻。
他打电话,挨个问我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邻居,加上我和我妈在那小区住了很多年,邻里邻居的有点事都是要找我妈的。
我没再这个问题上跟你多说。
我再次诚挚的道歉。
“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来,就在我以为他要挂断的时候,那人又忽然开口:“你难过了吗?”
“啊?”
他问:“温眠,你难过吗?有多难过。”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被他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司宴也没给我回答的机会。
他说:“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情况。”
我:“……”
电话就那样被挂断。
沈南庭在住院的第二天拿掉了氧气罩,第三天已经能跟我说话了。
我原本是打算回家的,可沈南庭开启了耍赖模式。
没我在他就不吃饭,不吃药,甚至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赵力前后找了三个护工都被弄的没辙。
这中途,哪怕我去上个洗手间他都能让所有人崩溃。
赵力被弄的心身疲惫。
“夫人,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跟沈总沟通一下,让他别再折磨我们这些打工人了。”
我无力的叹息。
刚从洗手间出来,我手上还是半湿润的状态,我走进病房坐在了床头。
沈南庭瞧见我一下子就笑了。
我很无奈。
“沈南庭,你三岁吗?”
他不说话,黑沉沉的眼望着我。
“你是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沈南庭似乎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愠怒,他轻抿唇瓣,眼底神色受伤。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沈南庭眼眶一下子泛红,他沙哑着嗓音开口。
“温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那天真的就那么死了呢?”
我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南庭看着我:“人其实都是能够预感到危险的来临,那天我格外的想你。”
“回家后看到空荡荡的卧室想你,吃饭时看到对面的椅子想你,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想你,看到漫天飞雪……我也在想你……”
“时间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当时就算是有再重要的事情,我都会不顾一切抛下回家陪你吃顿饭。”
“可我知道没有如果,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其实除了你,一无所有。”
沈南庭早年丧父,中年丧母。
我和他都不是原生家庭美满的人。
曾经的我们相互舔~舐对方的伤口,我也渴望自己成为他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