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秘室,陈厉看到前厅静静立在墙边的药柜、蓝音经常坐的太师椅、挂在墙上的舞剑图,闻着无比熟悉的草药味道,心中无限唏嘘。
想不到事世竟会如此变幻无常,如此让人猝不及防,这才几个月的光景,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
如果不是自己几个月前的打抱不平,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出手替蓝音姐姐解围,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陈厉不由暗自庆幸,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可能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来到后院,紫绡向胡大夫简单交代几句,便和蓝音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陈厉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棉衫衣裤,一把灵蛇剑,胡大夫给他的铜针,一个小药箱,再就是几本功法书籍。
他先把剑系在后背,衣物用一个小包袱就全包在一起了,药箱则斜挎在肩。
这一身大夫不像大夫,侠客不像侠客的打扮,小大人儿似的,看起来十分搞笑。
而紫绡和蓝音从屋内走出来时,身上并没有任何包裹,和进屋时没有什么两样。
当她们看到陈厉这副打扮时,不禁相顾咯咯地娇笑起来。
陈厉小脸一红,悻悻地道:“我又不像两位师姐,你们都有储物袋子。”
陈厉知道,她们的东西定是放入了储物袋中,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件无比奇妙和根本无法理解的神秘宝贝,他听蓝音说,哪怕最劣等的储物袋,换成银子也能值好几千两!
当听说这个看起来像是绣花荷包一样的小布袋竟值这么多银子时,可把陈厉吓了一大跳,这完全超出了他对银钱的认知,银子什么时候竟这么不值钱了?
大雪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来得及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天便放晴了。
日头已经西落,整个天地都被染成了桔红色的,在胡大夫的挽留下,四个人在前厅吃了最后一顿晚饭。
席间胡大夫交代陈厉,既然他今后常住在怡红院,有空了就替玉人街的姑娘们把把脉、诊治一下病情,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找他,而他自己已经老了,体力大有不济,就不会常过去了。
胡大夫说自己体力不济,这明显是个借口,但陈厉并没有深问,只是点头答应下来,想到自己能独自替人诊病,不禁有点小小的紧张和兴奋。
在紫绡和蓝音面前,胡大夫对陈厉在医术上的进步称赞不已,直言不出两年,陈厉的医术一定能超过自己。
自从那晚胡大夫替陈厉求情后,蓝音对待胡大夫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对胡大夫不再如从前那样颐指气使,而是有了几分敬重,这让胡大夫颇感欣慰。
所以席间的气氛很是融洽。
通过几人的谈话,陈厉得知,紫绡和绿竹都是李长老从靖王府中带出来的,她们和胡大夫早就相识,知道胡大夫早年曾在军中任职,但具体是何职务,就不甚了了,席间每当问及此处,胡大夫总是笑一笑,闭口不谈。
今晚的夜色来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星和月就爬上了桂树枝头,在夜色之中,陈厉、蓝音和紫绡悄然离开了胡大夫的小院。
一行三人,脚下踩着薄雪,行走在幽暗的深巷里。
或许是即将来临的血战让蓝音和紫绡有些沉重,两个人的话都不多。
陈厉走在最后,也想着自己的心事,他看着身材高挑的两个师姐默默走在前面,心里涌起一个个迷团,苦思不解。
很快,三人就踏在了玉人街北头的青石板上。
灯火通明的夜景映在三人的双眼之中,街道两边,打扮妖娆的女子呵着白气,招揽着前来寻欢作乐的商客。
虽是寒冬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但这里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看着眼前这一派热闹的景象,蓝音和紫绡俏脸上都有种淡淡的古怪之色。
蓝音脸色有些发青,目中泛着寒意,似是想起了什么令她不快的事,而她身旁的紫绡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兴奋之意。
紫绡虽然性子温和,却是绿竹、蓝音她们几个当中最爱玩的,她开口说道:“蓝音,小师弟,我很久没来这儿了,咱们这次就走怡红院的前门吧,反正现在也不怕人看见了!”
蓝音仿佛没有听见紫绡的话,面无表情,呆呆看着远处怡红院的大门。
陈厉看了看蓝音,微觉好奇,然后冲紫绡点了点头,他和胡大夫每次都走正门,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紫绡朝陈厉挤了挤眼睛,咯咯一笑,当先一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观赏着街边的大红灯笼。
一眨眼的功夫,大片的雪花再次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雪势比刚才更大。
大红的灯笼,将飞洒而下的雪花也染成了红色,星星点点的,像是红色的花瓣一样。
睹物思乡,陈厉又想念起远方的爹娘来,如果家里也能下上这样一场大雪就好了,老话说“瑞雪兆丰年”啊!
这样明年地里就能有个好收成,爹娘也能多吃几顿饱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