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巷子里后,陈厉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发现门上并没有药铺的匾额和木牌,四下观望,他认出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昨天与那两个少年掐架的地方!
愣神的功夫,胡大夫已经走远了,陈厉忙快行几步,赶了上去。
陈厉想起蓝音刚刚说过的话,他没想到胡大夫看起来这样不起眼,竟然还会拳脚功夫,而且医术也十分了得。
这真应了孙先生常跟他说的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心里一合计,陈厉走到胡大夫身边,乖巧的说道:“胡大夫,我来帮你背箱子吧!”
胡大夫侧头看了陈厉一眼,眼中微光一闪,呵呵一笑,点点头将小箱子交给了陈厉。
陈厉背着小木箱,和胡大夫两人行走在深巷中,仿佛之间,他竟有种跟着胡大夫当上了药铺学徒的感觉。
胡大夫走路步子迈得很大,脚下颇有些力道,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
不过盏茶时光,转了两个弯,胡大夫带着陈厉来到一家门脸简陋的成衣铺子前,门楣上挂着的木匾上写着:三姐裁缝铺。
铺子里光线有些黯淡,在堆满布料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胖胖的老板娘,看年纪有三十几岁,头发蓬乱,脸颊虚胖酡红,正翘着二郎腿儿嗑着瓜子,瓜子儿皮吐了一地。
看到胡大夫踏进铺子,那老板娘先是一愣,仿佛颇感惊讶,然后一下从椅子上弹起身来,“哟!胡——,胡大夫,这是哪阵好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胡大夫摆摆手,只淡淡地道:“刘三娘,给这位小兄弟做两套绸布棉衫,得好看点,用最好的料子,你先给他量量尺寸,我们还有别的事,傍晚来取!”
“好嘞,胡大夫您就是爽快人!要是主顾都像您,那我可就省心多了!”,刘三娘乐得一朵花儿似的。
刘三娘好奇地看向胡大夫身旁的陈厉。
这个穿得像是乞丐一样的少年,头发梳的极是齐整,簪子极好,但相貌略显平庸,额头宽阔,漆黑的一对眼珠儿倒是透着几分内敛的机灵劲儿。
这一身完全不搭的行头让刘三娘这个老“江湖”有点看不透,但她也没有多问,干这行就是做好衣衫,争个回头客,不该多嘴的时候,就不能多嘴,这一点刘三娘很清楚。
利落地给陈厉量了尺寸,刘三娘满脸堆笑,虚胖的脸上硬是堆起了褶子,小心问道:“胡大夫,我这儿还有套成衣,虽说稍大些,但也算合身,您看——?”
听了这话,胡大夫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丢给刘三娘,“给他换上吧,那两套照做,多的就不用找了!”
“哟!胡大夫就是照顾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手艺人,那我可就收下了!”,刘三娘喜滋滋的将银子揣进怀里,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淡青色的小棉袍,和一双黑棉靴。
“好孩子,快过来,天儿这么冷,先把这棉袍换上,回头再给小兄弟里外做上两套,保你看起来利利索索的,大姑娘都喜欢!”
遮起帘子,陈厉换下娘做的旧棉衣,将新青布棉衣棉袍穿在身上,再换上一双黑布棉靴,果然令人眼前一亮。
临走时,陈厉将自己的旧衣旧鞋找块蓝布包了起来,背在身后,这都是娘一针一线亲手缝的,可不能丢了。
当胡大夫带着陈厉再次走进街巷时,这服色相近的一老一少看起来像极了一对爷孙。
行人往来,陈厉和胡大夫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不时看向巷边林立的各种铺子,有二家药铺他昨天还进去过,只不过被赶了出来,想及此,他心里不禁涌起阵阵庆幸之意,对蓝音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很快,陈厉和胡大夫就到了玉人坊中最宽阔的那条青石街道。
十二座红楼就像十二个妖娆的红衣美人儿站在青石街道两侧,向过往行人展示着迷人的身姿。
陈厉再次踏足这里,心境相较于昨日已经大为不同。
他好奇地左右打量着两侧的红楼,十二座齐整又富丽的建筑,其内莺莺燕燕,穿着露骨的美丽女子,还有“怡红院”、“栖凤楼”这些脂粉气浓郁的名字,都让他感到无比新奇,还有一丝丝别样的情绪。
陈厉跟在胡大夫身后,径直走向了玉人坊入口处的“怡红院”,怡红院的占地规制较之其它十一座红楼略大些,装饰也更显奢华。
两人一前一后刚踏入怡红院的大门,便有一个身穿绿色水绸衣裤的妙龄女子打眼瞧来。
外边天虽清寒,楼内却烧着地火龙,暖意融融,这女子竟还手摇纱扇,不得不说,这样一来,那若隐若现,玲珑紧致的修长体态更添几分前凸后翘的妩媚。
“柳妈妈,胡大夫来了!”,只见那绿衣女子将纱扇拢于红唇边,一扭身子,转头向二楼喊去,宽松水亮的翠绿绸衣从脖子向下滑脱,肩颈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来。
胡大夫和这些女子似乎很熟,很快就有几个穿红披绿的美艳女子前来叙话。
“胡大夫,您都快半个月没来了哦,香玉妹妹旧伤犯了,一直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