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你在家学习吧,我出去转转。”
“姐,你穿上我的新羽绒服,又厚又长,暖和。这是妈给我新买的,我还没穿呢。抽屉里有个新口罩也戴上,外面零下十多度,时间长了,冻脸。”
“恭敬不如从命喽。”
洛子卉穿上了弟弟的羽绒服,戴上口罩,走出了家门。
村里小时候的玩伴都出嫁了,她不知道去找谁。
当初父母供她读书,村里的人都劝父母说,供女孩子上学没啥用,将来不在你身边,也借不上光。不如在家干农活,就近找个婆家,家里有啥事,闺女姑爷都能帮上忙。可是思想开明的父母依然坚持。
现在自己的终身大事,又成了乡亲们议论的焦点。如果因为读书,成了大龄剩女,父母会在村里抬不起头,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洛子卉想着,走出了村子,走上了那条她熟悉的乡村小路。
洛子卉的家到乡中学,约三公里的路程。因为骑自行车上学,经常被摔得鼻青脸肿,所以洛子卉选择了步行。
小路一侧的田地,被农民伯伯耕种得井井有条,小路另一侧的山坡,夏天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每当周末或者暑假,洛子卉经常牵着家里的三头牛过来吃草。
寒来暑往,这条小路已经走了十几年。现在工作了,没有寒暑假,再想踏上这条路,已然成了奢望。洛子卉想着,走着,她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深深的眷恋。
不知不觉,洛子卉沿着这条路来到乡中学。她趴在大门的护栏上,望着空无一人的校园,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
“小兄弟,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子卉吓坏了。
她转头看过去,汪奕东!他怎么在这儿?然而,汪奕东并没有认出洛子卉,他走到洛子卉身边,同样趴着栏杆向校园内眺望。
洛子卉把羽绒服帽子向前拉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嗯,我是。”
“我以前也在这个中学读书,那个时候我住在我姨家。冬天教室里生炉子取暖,每个学生都要往学校带柴火,我姨夫就赶着牛车给我送柴火。”
“冬天学校还要粪土,校园南面有一块菜地,种出来的菜,给食堂用,我姨夫就会赶着牛车往学校送粪土。”
“如果没有我姨和姨夫,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我那个时候借读在这个学校,这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对我非常好。后来我上了高中,我姨和姨夫也经常赶着牛车给我送粮食,换饭票。”
“虽然我父母不在了,但是我得到的爱,却一点也不少。后来我考上大学,经过努力,有了一些成绩。我想把我姨和姨夫接过去享福,可是他们故土难离。”
“其实我也觉得,只有亲人在的地方,心里才踏实。高楼大厦,钢筋水泥,让我这个从农村走出去的孩子,扎不下根。”
“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现在都不知道奋斗的意义何在。”
汪奕东像是在对陌生人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没有家,可是你的员工有家呀。”洛子卉捏着嗓子。
“你说的对,他们有家,他们的家需要他们,而他们需要我,就等于有那么多家庭需要我,看来我还是不能懈怠。”
“那你自己没有结婚吗?”洛子卉忍不住好奇,探听一下他的隐私。
“结过婚,又离婚了,是她提出的。不过我们都是有感情的。”
“那为什么要离婚?”洛子卉一着急,差一点恢复自己的声音。
汪奕东沉默了半天:“是因为孩子。还有,我们都想给对方一个更好的归宿。她以死相逼,我不得不签字。”
两个人都没作声。此时,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小兄弟,你学习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
“一定要给自己定一个目标,朝着那个目标去努力。一定要考上重点高中,考上重点大学,这样你成功的机会就大。”
洛子卉点点头。
“小兄弟,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唉,生活中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一起怀旧的人。”
“我在滨海市,我叫汪奕东,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找我。送给你一个礼物吧,留作纪念。”
汪奕东说着,掏出他的钥匙链,从上面摘下了一个葫芦挂件:“这是我高考时,姨和姨夫去山上的庙里求来的,本来想着送给我儿子,现在送给你吧。”
“我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礼物。”
“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是校友。”
汪奕东拉过洛子卉的手,把那个葫芦放在了洛子卉的手心。
“怎么长了一双女孩儿的手?女孩儿都喜欢强壮的男人,以后要多锻炼呀,像我一样。”
汪奕东说完,握了握拳,他把双手搭在洛子卉的肩上,用力捏了一把:“要像我这么有力量,才可以。”
洛子卉心里呐喊着:“哥哥,你轻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