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剑、灵鬼九式等等。杨婉妡今日演练的剑法叫做凌波剑法,乃是鬼手门一位女前辈所创。这路剑法婉转舒畅,明丽自然,与本门其他变幻莫测,鬼气森森的剑法在精义上截然相反。此剑法创成之后,自掌门以下,所有鬼手门弟子全都练习,以中和体内因久练本门剑法而积下的阴郁之气。
鬼手门厅堂本就窄小,设下几桌酒席后空地更少。杨婉妡轻功甚佳,前方如有阻碍,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回旋转折,化险为夷。而其剑法隽秀,体态婀娜,旁观的众人均不见其险,只见其美。
张正和杨端本来站在厅口外看杨婉妡舞剑,陆续有人离座站到二人身旁,到最后院中所有人都拥过来观看,反把张正和杨端挤到了人群之后。
杨婉妡舞到后来,罗裙幻彩,窄袖迎风,飘飘如出尘仙子一般。厅内厅外数百人看得心神荡漾,如醉如痴。
凌波剑法的最后一招叫做天女散花。只见她长剑圈圈点点来至大厅中央,身子回旋轻舞中扶摇而上,待升至最高处,手腕一抖,幻出一朵剑花。这剑花初时甚小,瞬间变大,增至四尺方圆。众人抬头看那剑花,杨婉妡右手撒剑,左手一扬,撒出一把满天星。
满天星是一种烟花,鬼手门在里面加入了少许特殊原料,将硝烟味道隐去,变得有色无味,仍如星光般灿烂夺目。
众人只见一朵剑花由小变大又绽放为满天星火,散向四周,定力稍差的,身子向后一仰,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星光在各人眼前二尺处全部熄灭,杨婉妡的身子也从半空飘然落下。
大厅里寂静了片刻,随即彩声雷动,就连海东峰也随着众人喝了一个“好”字。
在厅外观看的多是年轻人,大厅里彩声一起,厅外才回过神来,紧跟着鼓掌声,叫好声,口哨声,响成了一片。
过了好大一会儿,厅内厅外的喝彩声渐渐停歇,杨敬轩身边的数人仍在交口称赞。一人道“鬼手门果然好剑法。”另一人道“杨掌门生得好女儿。”杨敬轩容光满面,心下也甚得意,口中却道“华而不实,临敌时没半点用处。”
忽然,大厅外的人群中又有人喝了一声“好”这声好发自丹田,初时和缓,越转越高,前面的声音撞上墙壁折反回来,与后面的声音形成合声。如此反复重叠,便如千百人同时叫好一般。方才数百人的喝彩声虽然热烈,但略显杂乱,反不如他一人叫得波澜壮阔,气势非凡。
杨敬轩向厅外看了一眼,厅口边的数人也在回头观望,人头攒动中一时也看不清谁在叫好,心想“此人在院中就坐,当是某一门派的后辈弟子,内力却也如此精纯。”
待这声好余音袅袅,将歇未歇之际,海东峰笑容一敛,沉声道“好大胆,诸位前辈方家在此,你怎敢作做卖弄,还不进来谢罪。”
人群向两旁一分,一个二十七八岁,身形微胖,浓眉阔口的青年人步入大厅。当他刚走到厅口时,海东峰向杨敬轩道“犬子擎天,生就的鲁莽性格,屡教难改,一会儿我重重罚他。”
杨敬轩忙道“千万不可,世侄内力深厚,相貌堂堂,是难得的后起之秀,咱们爱还爱不过来,你罚他做甚。”
海擎天进得厅来,躬身施礼道“小子无状,搅乱了盛会,甘领责罚。”
杨敬轩笑道“是小女搅乱在先,舞了套乌七八糟的剑法,难得你们还捧场叫好,要说责罚,也先罚她。”
在座的人都知道海擎天是海东峰的独生爱子,也都看出海东峰和杨敬轩没有真生气。古岳道“对,祸是他们两个闯下来的,儿子女儿都一样,要罚一起罚,要打一起打,不可厚此薄彼。”诸葛阅道“哎呀,不好,世侄啊杨家小姐受你的连累要被父亲责罚,你还不快向人家陪罪。”
海擎天闻声此言,忙紧走几步,向杨婉妡作了一揖,说道“都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姑娘恕罪则个。”
杨婉妡对海擎天炫耀功夫的行径本就有些反感,此刻见他口称恕罪,却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作揖时眼睛还偷偷瞄向自己,神色间颇不庄重,啍了一声,转身回入内堂。
海擎天被杨婉妡晾在当场,脸上讪讪的有些尴尬,心中却毫不着恼,脑海里全是她杏眼含嗔,袅袅而去的身影。
杨敬轩见女儿给人家难堪,虽是女孩家心性,但对方是嵩山派掌门之子,武林中大有身份的人物,心下过意不去,向海东峰道“海掌门,你看这唉,都怪我教女无方,惭愧、惭愧。”
海东峰笑道“这两年他在江湖上跋扈惯了,正该挫挫他的锐气。”又向海擎天道“总是你认错之心不诚,人家才不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退下去吧。”
海擎天一颗心全在杨婉妡身上,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海东峰的话竟然充耳不闻。
这一下,谁都看出了海擎天的心意,厅里面有人笑出声来,厅外面更有人欢呼起哄。
杨敬轩自然不好说什么,海东峰心里暗骂儿子没出息,轻轻的咳了一声。
他这声咳用上了正宗嵩山派心法,正对着海擎天耳朵发出。海擎天只觉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