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琛回屋,经过门口时,见着烟易在隔屋好奇又八卦的眼神,却是视而不见,径直进屋,“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一关上,沐琛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的步伐极慢,慢得像有什么心事在心底般,一日艰辛战斗全身俱疲,却未躺下休息,而是目光沉沉地看坐在了屋中的厅桌之上——
他慢慢地饮下问天宗招待贵客的好茶,茶香馥郁入腹,有种神明识清之感——最终,他像是厘清一切乱绪般地,喃喃自语:“在今夜这个强大神秘的棋局之中,慕旭真被引走离开无伤,是因为对方要让他没事,他是重要的棋子……也许……对方在他身上布的局更恐怖,要留到最后。”
遥远山那头的夙殉与沐琛想的是一样的,想到这,他立时脸色沉重,他刚想说什么,腰间紫玉神令闪了闪,里边传来青华真君的声音,让他马上过去一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令离开,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璃末一眼,说:“我待会回来。”
夙殉的背景消失于落孤亭,璃末慢慢地将目光转向慕旭真,仿佛没有看见般,淡淡地看着慕旭真:“师兄,你看上的女子又不能宣之口,除了你爱上了女魔,我没有办法得出别的结论,只是……你觉得我会不同意你与魔人相爱吗?”
慕旭真惊讶于璃末的言语,正道谈魔色变,更别说慕旭真身为正道第一问天宗最杰出的年轻弟子,与魔沾染是多么大的罪,璃末却这般轻描淡写,甚至说不反对……他沉默良久,才轻轻说:“那女人不一定是魔人。”
“半魔?”
慕旭真摇摇头,道:“我不了解她。”
“不了解她就喜欢她么……那女人一定极美呵……”
璃末这般说,慕旭真眼底却泛起一片苦涩,仿佛一个爱而不得的青涩少年。
见此,璃末心里警铃大作,前世的种种惨剧翻涌入脑海,更是联想到了慕剑非与檀姒,放置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她叫何名,你们如何认识的?”
“正是在那魔变之夜,我与你们一同进传送阵,却不见了你们,只我独自一人进入了一片神秘的魔域,那是一片夜樱盛开,星空华耀之地……”
听到慕旭真对于景色的形容,璃末心却是沉了沉,感觉跟前世对上了。
越是对上了,越是让她心惊肉跳,如坠冰窟。
“我被困在魔域阵法之中,一位女人出现救了我,并告知了我离开的方法,彼时,我不知她身份,但也知我欠她一份恩情……”
璃末闻言冷笑,心想,你怎知是恩情,而不是对方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在之后,会向你索取更恐怖更危险的代价呢?
心中如此想,她却没有说出口,而是听着慕旭真继续说:“之后我与其并无次,但师尊受伤那日,我在凌玄殿山脚见其匆匆离去侧脸,然后……”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璃末替他说了:“你就想还她恩情,什么也不说,还认下了通魔之罪。”
慕旭真沉默,没有反驳。
在问天宗,通魔是何等大罪,慕旭真可以说是拿命去还这个恩情,而且,只是一人侧颜便认出了对方,也才只是见过两次面的女子,可以说那女人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一次惊鸿一瞥,便深深地铬印在了心中。
呵……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璃末问:“所以说你今夜又见到,并离开我们的那个人,就是她吗?”
慕旭真抿了抿唇,点头。
眼底是极深的愧疚,他没有想到自己今夜的离开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师兄师妹宾客们都受了重伤,差点陨落在女魔头的手里面。
看着慕旭真深深的愧疚,璃末却没有说,他没有借机说今夜之事是。那个女子的故意为之,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伤害他那个女人在慕旭真心中的形象。陷入恋爱中的男子,可不是那般容易说服打醒的。
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死,去付出生命,那么再多的罪名污名,他都会下意识的为她洗脱,不让那些肮脏的东西粘在心上人身上,并对提出质疑者产生心理的抗拒与厌恶。
这是一种本能,人性的本能。
所以璃末没有去愚蠢的挑战这种本能。
如她所说,她并不反对慕旭真跟一个魔人谈恋爱,哪怕就是跟个男魔人也行,但哪怕是男魔人,也好过是前世那个人。
毕竟,前世那个女人可是同时毁了慕旭真与慕剑非的强大女魔。
那么,她慕璃末今生该如何应对呢?
首先,她绝不可能告诉天下人,她的师兄与师尊,与一魔女产生了爱恨纠葛,尤其还是两个人同时对一个女人,这会毁了渡沧峰,也会毁了问天宗。
也许这样可以提前结束前世所发生的灾难,但如此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私下告诉两人,他们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她有证据吗?有不被檀姒反咬一口的确凿证据吗?
对手可是夜虚谷圣女,更别说世间之前还流传着夜虚谷圣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