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内心隐藏着一只可怕的野兽……
与前世里忽然转变为魔尊也正好符合。
但她也不敢冒然出手。
不论前世今生,对方实力皆在她之上。
且此时,他只是半身化骨,上半身依旧能动,不知他有何招对付自己,她冒然出手,很可能被反戈一击,出尘大高手全力一击,自己可能没有动手就死在当下了……不行,她要好好计划一下。
她微眯眼,声音却很甜——“大师可口渴了?我这里有‘空山灵露’,你可需要?”
当然是加了料了的空山灵露,包你喝下去肠穿肚烂,死得不能再死。
悲殊张开眼,那无尘无波之眸望来,璃末有种一切无所遁形之被揭穿感,她表情却依旧甜美,听得他问:“吾与施主可是有夙缘?”
这话若一重响击打在她的心扉上,让她恍了神——佛家说前世轮回,冥冥之中总有缘起缘灭,他未说两人是否曾经见过,却是问了“夙缘”这正巧说中了他们前世之缘,而非今生从未交集过……
无论是巧合还是真实被他猜中,皆震撼了她。
她却是仿佛没有听懂,道:“和尚说的是什么?”
前世里她算是被他逼着上了战场,然后死在正道修士的剑下,彼时她无力反抗魔尊,他又强大得让人害怕,仇,是绝对有仇的。
恨,那也是恨的。
她也恨自己该早点升阶,升到出尘境就不会如此畏手畏尾,直接一剑劈了一这个前世的仇人,而不是现在忍气吞声,还要小心翼翼地等待机会。
因为此时的她甚至看不穿悲殊的修为,只大概知道他不输慕剑非檀姒,是世间顶级修者之修为。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他不止如此,她还有没有下手的机会与杀他的可能。
她告诉自己不可能。
前世里他魔尊之时,展现的实力也是跟未来小乘境慕剑非差不多,现在与慕剑非也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
虽然,璃末也怀疑过他可能不止于“展现出来的实力”呢?但她没有想下去,这样想,她就一根指头都不会动了。
可她对他的杀意如此之甚,连自己也无法抑制,而随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她更是莫名的冲动……
很少有人能如此激起璃末这样的情绪的,璃末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回忆起前世与死前的不甘,于是心潮澎湃……
悲殊看着她微红的眼尾,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那声若玉击之声,打进她的心,冷了一些她的杀意。
……
他光是声音就能影响到她的神智,这让她沉了脸色,看他的眼神更黑沉了几分……
璃末那穿越了时空,带着两世情感的眼神望向悲殊,他佛心一动,感觉冥冥之中某样神示落入他的神魂,于是念了一声佛号,闭眼冥思,测算天玄之道……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沉默,足足十二个时辰。
黑夜,松柏与檀木的粉末混杂着松油脂,燃烧袅袅轻烟,化做一道细白烟雾直直升起,于半空中蜿蜒,像一只蛇般盘旋……
师尊苍老地脸庞布满了细褶,密密麻麻像一只古老而幽玄的棋盘,他坐在围屋唯一透进一丝光孔的蒲团座之上,那浅浅之光镀在他的半身之上,像是洒了一层细薄的银色光膜。
他半眯的眼睛看过来,问了彼时年幼的悲殊——“你方才说什么?”
悲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此时赤裸着上半身,那朵金色彼岸花繁靡盛放,于灰暗中烁烁生光,而自己的眼睛漆黑,黑成一团混沌,看不到一丝光亮,他就如同一朵黑暗中的金色彼岸花,见花,不见人,非人……
悲殊惊奇地发现自己在做梦,然而他已经几千年未做梦了,此时做梦却是回忆起了幼时,他已经很难记起的小时候……
像是做梦,又像是穿越时空,天地混沌于千年时光穿梭,冥冥之中给了他一点晦暗的神示,悲殊清明的深处神识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很是关注彼时的“自己”与师尊的对话。
幼时的自己说:“我说香雾极是像蛇。”
师尊转向燃香上的烟雾,微微勾了唇,唇边的白色胡须轻颤,像是在笑,他道:“你可见过蛇。”
“未得见过,但曾于佛经上绘图之上得见。”
幼时的悲殊声音极清冷,像是一只没有感情起伏的傀儡,而师尊听得却没有意外,而是继续平静地说——
“古经云,古佛于大蛇身上沉睡混沌万年,进而孕育世界,蛇乃轮回业报无限循环之象征,另有蛇神言之财富智慧与力量之主神,然而,世界的蛇,纠缠扭曲,于人类眼中却是带着黑暗的危险性,尤其是剧毒之蛇,它们往往会在黑夜之中,人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发动攻击,收割人类的性命……所以人们害怕它……”
他转过头看悲殊,笑容慢慢消失,脸上的表情是苍老的沉郁与悲凉——“这便是人世间所说的外相,可你看,同一物种,在人世间形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