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挽再次睁开眼,只见到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便察觉到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心口的疼痛好似又减轻了许多。
而正前方,那小团子正撅着屁股满是兴奋的数着所谓的财产。
“……三个,四个,五个……挽挽,这次也好多嘿嘿嘿……”
她失笑的摇了摇头,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显得缥缈虚弱,却难掩绝色,她微微垂眼,眉宇间却若有若无的萦绕着几分坚定的意味。
须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模样清丽娇俏的女子正拘谨的走来,穿着稍显简朴,瞧见她看了过来就连忙低下头,两只手指下意识的搅弄着,怎么看怎么局促不安。
施挽有些讶异,随即走上前去,略微打量了一番,便语气温和的问道。
“姑娘,你所求为何呢?”
女子迟疑了一瞬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艳恍惚,而后眨了眨眼,大概是觉得她的声音太过温柔了,她控制不住的流了两滴泪,小声说道。
“仙人娘娘,我名为金锁,自小被夏家所买,忠心耿耿的服侍夏家小姐紫薇……”
说到这里,金锁终于站直了身子,没再一味的含胸驼背,眼中有着几分难过和麻木,更多的却是被所有的无望而掩盖的丝丝不甘,她抿紧了唇,有些难堪的说道。
“娘娘,金锁这一生为奴尽忠,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害小姐的事情,与她相依为命,陪她寻亲,陪她入宫,陪她共苦,陪她流放奔波,陪她死里逃生……”
“曾经被小姐以婚嫁之事许诺,可后来……却不了了之,金锁辗转多年,无奈之下才嫁与了柳青……”
金锁在对面仙人柔和的目光中,愈发觉得难过低落,小声喃喃道。
“我本就是奴婢,夏家也于我有养育扶持之恩,从小到大我对小姐更是向来只有顺从恭敬,可是,这么还了一辈子了,也该还够了吧?那样的一辈子太苦了,我真的不喜欢。”
她的目光突然间亮了起来,夹杂着朦胧的雾气,虔诚的看着眼前女子。
“天佑垂怜,得此机遇,您肯出手帮我,那就让金锁此生能时来运转吧,金锁要比紫薇过得好,更要比小燕子过得好,比他们那些人都要好,如此若能成真,那就好了……”
施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眸中不乏怜惜,在她擦干净自己脸上泪痕的时候,才轻轻的叹息一声,柔声应道。
“好姑娘,你会如愿的。”
金锁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只肖看着她就会觉得极有安全感,好像,无论是多难的要求,她都能做到一样。
待到她的身影缓缓消失之后,方才还数“财产”数的起劲儿的团子立马圆溜溜的滚了过来,很是关心的问道。
【挽挽,你要不要歇一歇啊?我们现在有钱,想待多久都可以!】
施挽抿唇笑了,却还是摇了摇头,低低道。
“罢了,罢了。”
团子没有很多人类的情绪,可还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她的兴致很低,有种说不上来的萧瑟寂寥。
在施挽将要离开的时候,它不由得下意识的贴了一道流光过去,笑嘻嘻道。
【挽挽,“破除琼瑶光环”送你!】
紫禁城中,漱芳斋内。
圣驾降临,小燕子很是兴奋的就拉着这几日刚入宫的紫薇凑了上去,后者则是满脸羞红的忐忑期待。
人家是至亲父女,而其余的宫人可万万不敢这般放肆,纷纷恭敬的低垂着头。
明月与彩霞对视一眼,纷纷对着一旁规规矩矩的低着头的纤弱女子招了招手。
“金锁,快过来……”
闻声,金锁有些讶异的抬起头来,承她们关怀照顾的情,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来了。”
而那副秋月无边的好相貌,就这么突兀的入了刚踏进宫门的永琪的眼。
永琪今日随行皇父身边,漱芳斋这个地儿更不是头一回来,眼下乍然见到这么个面生的绝色美人,倒是下意识恍惚了一瞬,恰如轻鸿一瞥,骤然悸动。
须臾间,他强自回过神,挥去心中莫名激荡的心思,便垂下眼蹙眉思索着,这应当就是福家与小燕子想法子塞进宫里的人,小燕子身边那个或许就是紫薇,而这女子……
他在皇宫里长到了十七八岁,为皇阿玛最为爱重的皇子,不是太子却也无限接近太子,地位尊崇,富贵至极,却也从未见过如她这般美的女子。
好似薄雾轻云,晨间露珠,饶是含笑,也仍不减楚楚动人,不知要拢进多少天地间的灵气,才能养出这般瑰姿艳逸的美人来。
永琪心思乱了几许,控制不住的再次抬眼望去,却只能瞧见她单薄的身子站在最边上,看不到她的脸,只有一小截如玉一般的下巴。
正遗憾出神间,那边的皇阿玛已经走进了内殿,与小燕子言谈甚欢,他醒了醒神,握了握有些发痒的手心,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