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祇夜一马当先,带领数百铁骑如狼似虎般冲入敌阵。
在铁骑一阵横冲直撞之后,状如天神的楼重峰和花语休紧随其后,各领左右翼两队的数万教众,势如破竹般地冲往唐军混乱阵营。
百骑为先,步兵压后,蜂拥而上,自古用兵大抵如此。
唐军阵营中,主帅无名十三正在意气风发地指挥部队集结之时,心生警兆。
有箭东来!
敌袭!
话未开口,他已经被敌军的天外飞箭射中,惨哼一声,伏倒在马上。
旁边的监军索兰特震惊不已,无暇检视他伤势,又见敌军来势汹汹地冲来,一时失去方寸,心中涌起临阵退缩,不顾而逃的念头,竟然扯着战马带头往右路飞驰撤离。
原本声势迫人、队型整齐的左路人马,突然间没了主心骨,也没了指挥官,顿时慌了手脚,军心大乱。
一阵阵急骤强劲的马嘶鼓鸣的声音轰天响起。
接踵而来的雨箭与铁骑,令所有人傻眼了,谁人还有应敌的勇气?
转瞬间,已然从混乱变成崩溃,居然捱不到一刻钟便兵败如山倒,也都争先恐后地追随监军索兰特之后往右路大军逃窜,掉到地上的急忙爬起来,只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不能比马儿跑得更快,时不时地发出令人不忍耳闻的哀鸣声。
片刻后,杀声滔天,声势骇人,传遍战场每一角落。
一切迅快至没人有余暇去思索。
身在右路人马中的副将王君涣与扶奚见势不妙,却并没有因为敌人势大而有丝毫畏怯,立时显示出身经百战的悍将视死如归的从容大度,两人连续高声喝令,但可惜只变成了杀声中微弱的呼声。
更糟糕的是,随着左路大军的混乱后撤,也已连累了右路人马,牵一发而动全身下,顿时阵不成阵,队不成队,形成更大的混乱,肢离破碎,溃不成军。
周兵自北而来,本来畏暑恶湿,加以水土不服,导致军中暑热、疟疠、霍乱等疾病流行,情况相当严重,是以连整体战斗力都激剧下降。
王君涣与扶奚的心几乎同时直沉下去,发出一声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颓然长叹。
空有三万大军,却无法发挥应有以众凌寡的威力。
有心杀敌,却回天乏力,他们知道败势已成,即便是兵圣孙子下凡,也是于事无补。
有见于此,在扶奚的及时提醒下,王君涣岂敢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一声喝令,率领大部分右路大军往南大面镇方向撤走,似是杂乱无章,散乱中又隐具法度。
混战中,无名十三在厮杀声中被亲兵唤醒过来,若不是多年的对敌经验与武道修为,令他心生警兆,只怕刚才那一箭射中的就不是的他左肩头,而是咽喉了。
一切清晰起来。
这是没法形容的感觉,那是一种血淋可怖的清晰,是一种在战争才会出现的感觉,而最要命的是自己醒转过来时,唐军已经全面溃败。
只见人踏马、马踏人,马翻人堕,呼喊震天,楼重峰指挥的两队火轮教众已破入阵内,战争再不成战争,而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场面惨烈至极点。
鲜血正在淌流,每一刹间都有人在杀人或被杀,尽显战争的无情与残酷。
无名十三看得睚毗欲裂,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令他心生刻骨铭心的愤恨与悲痛,顿时被激起奋战到底的英雄气概,生出死战之念,不顾左右亲兵劝阻,催马冲入,硬要拼命。
祇夜飞扑过来,她手中的蛛皇丝并没有想要放过他。
在电光石火的高速中,无名十三双目精光闪射,强压下心中的无奈和悲苦,掣出“断虹”长枪,长虹贯空般地冲迎杀去。
尽管他左肩被射穿了一个血洞,但是这一枪刺出,大有一夫当关,无人可越雷池半步气吞河狱的威势。
战场顿时气劲狂飙。
大战数招之后,无名十三带伤击退祇夜,却见到自己带领的三万人马丧失大半,战争已接近尾声,无奈地只好大叫一声:“儿郎们随本帅走!”
一夹马腹,领着二百残兵败将旋风般往北西河镇方向疾驰逃去。
楼重峰见状,立即命令向心、祇夜二人率领一队人马追杀往南撤走的扶奚与王君涣,自己亲率一队人马往无名十三追杀而去,而花语休则负责收拾残局,处理伤亡者和收缴唐军遗下的战马、兵矢和粮草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