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宁静无声,就连鸣唱的虫鸟也都闭口失声,噤若寒蝉。
当封弋缓缓转过身来的时候,小可汗匐俱等三人均是一怔。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中,居然还能冒出一个爱管闲事的新人来,令他们尽快杀死许修的计划大失预算。
匐俱、安庆尔、浮托三人眼神凝如电芒,不放过封弋任何异样变动,保持着最高的警戒状态。
他们虽然皆是外族人,但封弋还是一眼认出居中的便是主子,浑身散发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傲慢与霸气。
封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匐俱。
只见对方三十岁年纪,额阔鼻隆,长相不俗,体形与薛讷一样比较彪悍雄伟,身穿深色的突厥武士服,外罩黑色长袍,内外彩色协调。
最令人一见难忘的是他那双眼睛,蓝得发灰,有意无意的永远保持着某种慑人的神光,仿若两道在弦之箭时刻都在瞄准着猎物。
他没想到除了苗岭神阁外,居然连北漠双雄之一的突厥也与火轮邪教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让他感到非常震惊与奇怪。
突厥……
他知道,当今东方青丘大陆已被中土的大唐帝国,北漠的突厥与契丹,以及南方边陲的佛国天竺三者瓜分,而大唐帝国在立国三年后相继吞并女奚、回纥两个小国,如今基本上控制了中洲、东芜、西岐、南非四大区域。
即便有马上皇帝太宗及军神薛怀礼,当年仍未能有扫平北漠,可见突厥与契丹何等厉害。
他们为何要与火轮邪教勾结呢?
难道是为了唐门的雷震子以及那些神兵圣甲?
……
匐俱同样也打量着面前三丈之远的封弋。
轻松写意地披散着一头乌黑发丝,眉间的天眼烙痕泛着淡淡的神辉,一双明亮眼睛炯炯有神、不可测度,腰板笔挺直立,身上衣服破旧,腰间随意插着一只紫金葫芦。
乍一看虽然像个山里野人,但浑身上下颇为神秘,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和悠闲自得、孤傲不群,令人自然而然的感到一丝危险的感觉,心中登时生起莫名的警惕之意。
“你是何人,胆敢拦我等去路?”浮托开腔叱喝道。
他虽是西域异族,却常年在川蜀生活,早已自视为汉人。
封弋漫不经意地目光转投说话者浮托。
只见对方二十五岁年纪,鼻子高挺,长而窄的棕色眼睛锐利如鹰,栗色的头发随意的披在两边肩上,听其语音,便知晓刚才喊话的也是此君。
潇洒地微笑道:“从三位衣着打扮来看,在下没看错的话,你们应该都是外族人。如果你们记性尚存的话,也应该知道这是西岐,这是我大唐帝国的领地,眼下却说是我拦了你们去路,不觉得可笑吗?”
浮托双目异芒大盛,阴恻恻地冷笑道:“你想要找死,这还不容易吗?小爷,我就成全你,好送你上西天去告状。”
封弋淡然自若地回应道:“谁成全谁,是否言之过早?鉴于你的狂妄无知,我允许你收回刚才的话。”
坦白说,他自炼就炎黄圣体以及获得元始祖符之后,他对任何人事,确有一无所惧的感觉。
纵然他晓得当前功力尚欠火候,可是那种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重生感觉,却赋予他无比的信心。
浮托一怔,深感封弋言语充满侮辱的意味,心中虽然动了真怒,却很无奈的压抑着。
刚才本想从言语之间试探出封弋的深浅,却发现对方仿若一潭湖水般广阔无限,深不可测,其修为境界实在难以判定。
正要小心翼翼地继续找其破绽时,忽然匐俱冷哼一声,用生硬的汉语道:“浮托,你的时间很多吗?废话少说,挡路者死。你负责立刻杀了他,我和安庆尔继续去追。”
他的声音很特别,不算悦耳,但却给人一种专注从容的奇异感受,同时具有使人愿意遵从的魅力。
浮托在听到匐俱命令之后,向前跨出几步,正是含有易数的刁钻古怪步法,且循着某一奇异的节奏,玉箫平举遥指封弋,强大无匹的阴寒杀气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瞬间把他完全笼罩其中。
封弋似乎完全不理会浮托,心神早已提升往万里晴空的至境。
忽对正要开步疾行的匐俱道:“他一个人杀不了我,如果是你们三位齐上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封弋。”
匐俱一愣,旋即冷笑道:“大言不惭。”
浮托听到“封弋”二字,心里骤然收紧,倏地停下了脚步,道:“叶护小心,他是连伤我教数位高手的符印念师。”
封弋一直很低调,却没想到自己在邪教内部居然有如此大的名气。
匐俱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傲然道:“是吗?我倒要看看符印念师究竟有何神奇,能在我的手眼里变化出什么花样来?但愿不要令我失望。”
在三人之中,匐俱不仅贵为突厥王庭的小可汗,而且也属他的修为境界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