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番苦战,金昆确实有所触动,当下深深一躬,感谢王三挡教诲。
“三叔教训得极是。”沈成也笑道,“游先生虽然愿意指点昆哥,却限于门中规矩,不能教授游龙剑法。昆哥只能在武府典藏中寻觅,这才有些贪多。而且那些典籍多非正本,柔水剑诀也残缺不全。”
说到这里,沈成生出希望,问:“三叔手上可有正本?”
王三挡摇头道:“我专修挡拆技,并无拿得出手的剑法。”想了想后,却取出一本剑诀,道:“这是喋血三十六剑,虽然齐全,却不算第一流的武学。我看昆王子用过其中招数,却有些似是而非,便送给你们,聊胜于无。”
金昆听到剑诀名字,神情微变。沈成不等他犹豫,已经替他接过。
王三挡又道:“大道殊途同归,我刚才那话,并不限于柔水剑法。我看成王子似乎还学过剑舞?那可是一等一的绝学,而且剑舞脉广觅传人,昆王子既然有缘,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金昆不由自主地点头,又再次感谢他指点。
沈成也躬身道:“多谢三叔!”
王三挡却侧过身,不肯受沈成的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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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麒麟东筑。
一进屋,金昆就开始闷坐沉思。他脑中不停浮过与顾巍浩比斗的情景,检视自己得失,时不时地,就会想起王三挡的忠告。
沈成自然不会打搅他,自己也回屋静坐,琢磨天冰术王器该如何增补。只是他打坐半天,总觉得心绪难平,冷不防想到:功儿被立为少尊后,我母子如何应对盈夫人?
一念及此,他忧如潮涌,直花了半刻,才定下心来,继续思考王器。
一夕无话……
次日,二人返回学府前,先向安国王夫妇请别。沈成新年不能回家,金昆也提出要在学府练武。
安国王没有多说,只是夸奖金昆习武有成,鼓励他早日晋升正二品。
连沈成也跟着沾了光。安国王不但没给他脸色看,反倒淡淡嘱咐几句,命他好生侍候师父。
沈成又去了盈夫人处,却被她派侍女直接撵走,没能见到沈功。沈成心中怒极,要不是想同弟弟道别,他才不会去自取其辱。
二人在侍卫护送下,返回学府。
金昆昨夜深省后,决定从此精修剑舞。很快就是新年,武府学生可以休假返乡。他准备在武府告个假,去六艺府跟左大娘习舞。
于是兄弟俩分道扬镳,沈成回了器道府。
来到宮主阁,两位师兄都在阵中入定。沈成悄悄走进铁松客寝居,看到师父仍在寐中。
沈成为铁松客埋好被角,见他两鬓白发又多了些,心中难免伤感:恩师最近衰老得极快,如果放到半年前,何曾会睡到这个时辰?
沈成瞅见榻边叠着几张手稿,拿起来粗看后,发现居然是冰器构图。于是细细看了遍,才知师父已经打好底稿,四纹分别是点晶纹、天冰施术纹和两座转更纹。那两座转更纹,正脱胎于沈成悟出的古转更纹。
“师父只用了两座转更纹,似乎就能达到效果,构思当真妙极,”沈成用心揣摩后,既佩服师父手段,又不免猜测:“昨夜恩师不知如何殚精竭智,想必劳神到极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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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铁松客醒后,沈成没有叫仆童,而是自己侍候师父洗漱,又跑去端来早食,侍候师父用餐。
铁松客无儿无女,两个长徒也都是光棍,如今把沈成当成唯一后人。见他忙前跑后、精心孝奉,自然老怀大慰。又看出他有心事,便一边用膳、一边问他何事烦恼。
沈成提起昨日晚宴,顾巍浩已是少尊卫,盈夫人如何做怪……
铁松客停下筷子,安抚道:“顾巍浩想晋入王阶,总在十年后了。就算其祖母权倾朝野,为师也有的是手段相抗。至于盈夫人,不过是出于皇室旁支,你没必要太在意,但是要提醒王妃多加提防。”
沈成心中稍安,便把金昆如何挺身赌斗、如何表现神勇、如何逆运心盾讲了一遍;又说父王对金昆态度大变,甚至爱屋及乌,今天居然没苛责自己。
“难为你们了,居然能想出这法子!”铁松客先赞了一句,接着摇头道:“不过么,只是为了意气相争,昆儿就大显峥嵘,着实有些不智。更别说针儿晋王的事,师父让你私下禀告你父王,你却当着外人公开。”
“徒儿知错了,”沈成吐吐舌头,“只因一时激愤,就忘了师父的叮嘱。”
铁松客又问他:“成儿,师父不让昆儿显露心盾,你可知道原因?”
沈成道:“虽然是侠客会的烟雾弹,但世人却当了真,以为有心盾者,才能得周帮主传承。侠客会对头不少,要是知道有昆哥这种奇才,难保不会动什么心思。”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铁松客道,“成儿,你兄弟就要被立为少尊,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是昆儿被立为少尊卫,你当如何自处?”
沈成隐隐地想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