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天峰接到消息,返回金河卫生院的时候,高玉梅已经被被刘三峰送来了,几个医生将橡胶管子塞进她的嘴里,开始给她洗胃。
躺在病床上,高玉梅难受的哇哇大吐,涕泪横流,满身狼狈。
崔英实和范明跟在刘天峰身后相互埋怨。
“都是你,当着一个妇道人家,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啊!厂子里面的事,你告诉她有什么用?”
“哎?你还说我?你说的少啊!一嘴一个放屁,也不骂的很过瘾吗!”崔英实不耐烦的说。
范明冷道:“我那是为峰哥讨公道,厂子那么多事需要处理,偏偏他们老高家还来找茬,士可忍孰不可忍。”
“别吵了。”刘天峰眉头皱着,回头看着两人,这一次他却出奇的平静,“你俩回厂里去吧,快过年了,越是关键时刻,厂子越不能出岔子。”
两人当下转头走了,路上还在不断埋怨对方。
望着还在不断呕吐的高玉梅,刘天峰心如刀绞,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十几年前,两人刚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高玉梅年轻貌美,在金河也是数得着的美女。
刘天峰部队归来,人高马大,相貌不凡。两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当时不知道令多少人羡慕。
这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刘天峰在部队的时候,就曾经几次去部队找他,向刘天峰表决自己的爱意。
两人结婚之后,这个女人任劳任怨,一心为了这个家,在怀孕的时候,还挺着肚子下地干活。
前些年赶集卖布的时候,这女人风里来雨里去陪同在他身边,将最好吃的让给他,下雨还给他打伞,两口子也算相濡以沫,共度艰辛。
后来做了棉花生意,手里也有钱了,刘天峰开始厌恶这个女人,厌恶他天天和一些无所事事的人一起打麻将,也不在做家务了,也不在教育孩子了,就知道打牌!
这一刻刘天峰自我反省,忽然觉得,那段时间,他何尝不是极度膨胀,花天酒地,纸乱金迷,甚至还有了外遇。
高玉梅之所以变化成这个样子,恐怕一大部分原因,还是由于刘天峰造成了。
高玉梅喝药自杀的消息扩散了出去,高家的几个姐妹这一次只委派了小六子当代表过来。
小六子来到医院的时候,高玉梅已经抢救了过来,整个人无比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吊针。
老刘家的人都在屋里,刘校长看见了刘天峰,将一箱牛奶放下之后,说了两句话,连忙走了。
她不敢看刘天峰的眼睛,锋利的好像刀子,她从未像如今这般怕过姐夫。
老刘家的人陆陆续续也离开了,刘天峰坐在床边,这个曾经腰杆无比硬朗的男人,这一刻弯了下来,弯曲的好像一个问号。
两人谁也不说话,到天快黑的时候,高玉梅身体特征稳定,也没必要呆在卫生院,刘天峰将她接走了。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担心,刘训国将他们都接走了。
家里只剩下刘天峰夫妇,高玉梅回来之后,拖着疲倦的身躯去了厨房。
刘天峰则是回到了卧室,半个小时后,高玉梅做好了晚饭,还烫了一壶酒,刘天峰也从屋里出来。
两人对立而坐,刘天峰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离婚协议书。”
高玉梅哇的一声哭了,随后摇头,“不,我不同意。”
刘天峰苦涩一笑,“我给你这个,不是因为你今天去我厂里闹事,而是因为……厂子快不行了,破产是迟早的事!我可能会欠下百万巨债,我不能连累你。”
听到这里,高玉梅哭的更厉害了,扑过去抱住了刘天峰,“不,天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和我离婚好吗?”
刘天峰摇头,“我们无所谓,但还有孩子!孩子怎么办?让他们跟着我们背上巨债?如果是这样,他们这辈子就抬不起头了。”
“不,天峰你这不是好法子,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高玉梅哭着说。
刘天峰道:“厂子破产,银行,个人,都会找我要钱,到时候我还不上,他们一定会来闹事,法院也会派人来抓我,到时候要进监狱的。”
“呜呜呜,不不不,我们是夫妻,你欠多少钱,就是我欠多少钱,你进监狱,我陪你!”
“胡闹!孩子呢?父母呢?谁来照顾?”刘天峰大声说。
听到这里,高玉梅哭的更厉害了,“你是我们的顶梁柱,你不能进去,呜呜呜……”
刘天峰哀叹一声,“天意!天意啊。”
高玉梅抱住了他,“天峰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要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让高东柳跟着你去棉厂……”
刘天峰摆摆手,“没有高东柳,厂子依旧会破产,他只是让我多背了一些债而已。玉梅,你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这些年你跟着我真是辛苦了,我对你也不好,伤透了你的心,我觉得……我们离婚,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你个混账玩意,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