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康细饼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李东书连忙从后面搀扶住他。
邹部长苦涩一笑,转身快步走了,今年的情况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谁也顾不上谁,自求多福吧。
康细饼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随后长长吸了口气,艰难的站起来,“快,快回去了。”
李东书骑着摩托车带着康细饼飞快的回到了金河,望着排成长长队伍交棉花的人,康细饼感觉心在滴血,他忍不住又看向刘三峰的门市部。
前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刘三峰的老婆领着两个孩子玩,这一瞬间,康细饼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以为刘三峰是吃不下了,没想到是人家早就看穿了行情,红红火火的收购了几天,把钱挣到了手里,转手全部卖掉,转移所有风险。
“哎!”他忍不住一声长叹,“快,不收了,不收了。”
棉站上的几个人一听,都愣住了,这么好是买卖怎么不收了呢?
李东书连忙道:“今天开会有事,暂停一天,明天再说,大家都回去吧。”
下面的这些个棉农有些是从外乡过来了,他们本地的收购价格已经到了一块二,价格落的厉害,知道这里价格高,就跑来卖,将棉花落价的消息也扩散开了。
排队的棉农一听,不收了?顿时坐实了落价的消息,为首的几个棉农拉住康细饼,“二羔子,我你是大爷,我排队排半天了,别人的不收,得要我的!”
“还有我的。”
“我的。”
一时间康细饼的一些亲戚围堵上来,非要康细饼收了他们棉花。
康细饼只觉得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脑子嗡嗡的响,随后仰头倒下去了,棉站几个职工一看,连忙过去搀扶,立刻送乡卫生院去。
这里乱成了一锅粥,十几个金河本地棉农带头闹事,非要棉站收他们的棉花,越是这样,越有更多棉农过来排队。
李东书连忙去后面寻了高玉豹主任,将情况说明。
高玉豹领着供销社的几名领导一起过来了,这帮人都是金河老门老户的人,根本不尿高玉豹,一句话,今天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远处,刘三峰坐着郑阿四的rb三菱轿车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两人去了隔壁省份研究棉花,发现几乎所有的棉厂都被棉花塞满了。
相比之下,还是南方的一些厂子,棉花少一些,价格上虽然下落了,但下落的趋势并不大。
以前是两块六的收购价,而今是两块四。
刘三峰和郑阿四从车上下来,抱着两个孩子,望着棉站密密麻麻的人群,刘三峰忍不住问宋慧乔,“慧乔,这是咋回事啊?”
宋慧乔道:“还能是咋回事!这康细饼不知道抽什么风,忽然宣布棉站不收棉花了。结果他大爷和几个亲戚带头闹事,康细饼承受不住,昏过去了,刚刚被送医院去了。高玉豹亲自过来主持大局,估计不咋地,没人买账,大家都知道降价了,不肯走。”
刘三峰将两个孩子放下,拿出一些礼物给他们,让他们一起去玩,随后和郑阿四搬椅子坐下,抽烟看热闹。
“阿四,得亏了你的消息灵通,要不然,咱们也得跟着赔钱!农民就是这样,赚起赔不起,他们不懂市场,只在乎自己眼前的利益。”刘三峰说道。
郑阿四点点头,“可不是,其实这样也好,只有符合了市场规律,大家才能都有钱赚。当然,首先是企业要盈利,只有企业赚钱了,他们才会继续搞下去,才能收棉农手里的棉花,要不然,大家都得瞎。”
两人年轻人一边商量着,一边摸索着,还看着不远处的热闹。
棉站被围攻了,大家不肯走,高玉豹无论怎么说都没用,暂时退了下来,现场让棉站的职工负责秩序,他立刻召开了党委会,商量对策。
在这件事上,康细饼同志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严重失职,给单位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仓库中一百万斤的棉花先不说,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
有人提出了建议,找刘三峰试试,他只前收过棉花,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南蛮子还在,两人天天转悠,一看就是瞅机会投机倒把哩。
高玉豹实在不愿意找刘三峰,他心中对刘三峰的意见很大,外加上周围的人都传说刘三峰前几天至少赚了六七万,这更加让他心里不舒服。
不过眼前似乎也只有他兴许能帮上些忙了,立刻他叫来了李东书,让他去做刘三峰的思想工作,看刘三峰能不能把今天棉农手里的棉花收了。
李东书当即去了,十几分钟后他满头大汗的跑来,办公室的人都等着呢,眼睁睁看着他。
李东书说:“刘三峰同意收购了,但他说价格不高于一块二。”
高玉豹哪管得上这个,当即道:“这个咱们不强求,同意。”
李东书当即跑回了棉站,将消息给那些闹事的棉农说了。对于一块二的价格,他们不愿意接受,但眼前也没有选择,加上刘三峰直接付现金,这也让他们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