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紫肩膀不住地耸动,一副楚楚可怜、花枝乱颤的模样,正在狂笑。
净草登时怒不可遏:你在这里装扮淑女给谁看呢?谁还不是个美女了?
但现在她完全顾不得去找李木紫的麻烦,因为危机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净草的漂亮瓜子脸红一阵白一阵,面临极度艰难的抉择。
如果现在她坚持说出真相,声明自己作为火山寺僧人的身份,不仅周围的人不见得相信,而且万一他们相信了呢?那么火山寺僧人刻苦苦修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但是反过来,难道自己就这样承认自己是刻骨寺的财迷和尚吗?
令净草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她在这个从未想过的抉择关头,在那一瞬间,在火山寺的名誉与自己的名誉之间,选择了牺牲自己,维护寺里的名誉。
她露出一种受难的悲悯表情,两个肩膀都塌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
“是的,贫僧是从刻骨寺来的。”
钱飞与李木紫都看得肃然起敬,陈夏华与唐心纯则一脸懵圈,冯瑾在人群中捂住额头,不忍直视这么辛酸的场面,同时憋笑也险些憋出内伤。
身为雪岩城罗家长老的老太太暗自冷笑,修炼火山寺的功法到精纯地步的僧人,因为功法的缘故,不可能有那薄薄的一层头发!
这种修行方面的细节秘密并不广为人知,不过在雪岩城做到长老级别的人物,毕竟见多识广,对此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冷淡地说:“这次刻骨寺的小师太前来捞钱,本宗门自以为在待客之道方面已经仁至义尽。到此为止不论你捞了多少,本宗门都认下了,但接下来,就请回吧。下一次我们会吸取教训,不会再让你们这些人进城来了。”
他们两位长老也没有抓到任何出千的迹象,这已经是认栽的表现了。
净草见这话不对头,连忙把装满布币的篮子往外一推:“贫僧不是为钱而来的,这些钱你们都拿回去吧。我们是找雪岩城有事要谈。”
老太太表情森然:“我们与刻骨寺没有什么好谈的。把这些臭钱拿走,不要再来。”
钱飞上前对老太太行礼:“见过长老,我们……”
老太太扭过头去不看他一眼:“我在对你们领头的师太说话,你不要插嘴。”
她是认定了修为最高的净草是领头的,这个判断倒也合乎常理。
净草举起双臂,叫道:“其实我不是刻骨寺的僧人,我是从火山寺来的……”
老太太懒得再争辩这种破事,伸手一指窗外:“请回!”
这意思是连开门送客的礼数都嫌多余,想要钱飞他们从窗户飞出去,像是赶苍蝇一样。
钱飞往窗外看,只见那里是无忧江的江水,江中船来船往,水边上还停着一条小船。
他忽然发现,有个胖胖的姑娘在那停着的小船上对着他们招手。那招手的姿势显得相当热情、急切,胖胖的娇躯甚至都在蹦蹦跳跳。
钱飞心中一动,掐住手指上缠着的灵性金丝,凑近嘴边,用金丝传音轻声对冯瑾说:“看看外面那条小船上的人。”
冯瑾不引人注目地从另一个窗口飞下去,飘到小船上,与那胖胖的女子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她用金丝传音对钱飞回报:“让大家都下来吧,这是朱家的人来迎接我们。”
钱飞抬头对其他女郎们说:“走,大家一起都走。”
于是他们先后飞出了窗外,唯一不会飞的陈夏华是钱飞抱着出去的。
他们轻轻落在那小船上,果然,那个胖乎乎的年轻姑娘对他们笑盈盈地行礼。
她说:“钱真人来到雪岩城,有失远迎。小女子是敝派朱真人的女儿,想要邀请钱真人与债务部一行去我朱家一坐。”
那是个胖乎乎的年轻女子,大约十八九岁,穿戴素雅大方,与众不同。她身上衣着的那种素雅,并不是穷人百姓的青褐衣,而是银色的锦缎与薄纱,上面只有简单的云纹,却又韵致得体。头发上也没有诸多首饰,只有一根亮闪闪的玉钗,明眼人能够看出那玉钗是昂贵的护身法宝。
李木紫松了口气。
刚才她的策略无非是以非暴力的形式惹出一点动静来,但是惹事总是有可能招人不快的。
如果罗家愿意认可己方的实力,愿意坐下来谈事,那当然好,而若最终闹翻,她也还留了一个对冲手段,那就是朱家。
与罗家闹翻的人,朱家大概会感兴趣。
现在看来,这一道对冲保险算是起了效,而且朱家对他们的了解显然比他们预想的要多一些。
通过多一些的攀谈,钱飞一行了解到这位朱家小姐名叫朱恋,乃是朱真人的独生女儿,虽然缺少修仙的天赋,修为不高,但是有见识,办事能力也不差,在朱家之内也是能说了算的。
就连钱飞、债务部与新生的桃斋公司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了解得很清楚。
朱恋把这些情况告诉钱飞一行,是希望博得钱飞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