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蔓蔓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慌乱,灰绿色的瞳孔里流动着戏谑和鄙夷的色彩。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说“好,我求你。”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就再也不可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这四年的努力和隐忍也就白费了。
程威廉冷笑一声,该说她识时务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他的手摸到地上一块很不起眼的地板,掀开一看,果然出现了密码盒子。
许蔓蔓自觉地回避视线,待再回过头的时候,角落中已经出现了深不见底的楼梯。
程威廉顺势走下去,冰冷的眼神瞥向她,她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将入口处收拾好。
不太好闻的气味飘了上来,许蔓蔓轻轻一皱眉,打开手机照明探向前方,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眼前高大的身影一晃,眼瞅着就朝前面栽了下去。
她吓了一大跳,身手敏捷地跳下去托住了他,“喂,你怎么”
话卡在了嗓子里,许蔓蔓惊愕地抬起手,虽然地下室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可黏糊糊的温热触感告诉她,这个男人受伤了。
程威廉死死咬着牙,直接坐在了地上,低垂着眼睛不看四周,额角的冷汗顺势滑落。
这里,承载了他年少时代所有痛苦的回忆。
母亲明明是个外貌美丽温柔的女子,可是却为了能够博得父亲对她的关注,屡次将还是一个孩子的他虐待至伤,手段之残忍,多年后的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汗毛倒竖。
为什么
他不明白,直到母亲去世,直到继母踏进家门,直到现在他功成名就,他始终不明白。
许蔓蔓没有功夫去捕捉他的内心活动,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他的外套,扯下他的领带折了几下,当作止血纱布按在了腹部那道很深很深的伤口上。
冰凉的触感袭来,程威廉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垂眸止血的许蔓蔓。
“你发烧了,又受了伤,这里太阴冷,你知不知道别的出口了”许蔓蔓皱眉探了探他的体温,滚烫。
程威廉扯出一丝冷笑,高烧之下,眼前的人影都在颤抖,许蔓蔓的脸逐渐和多年前母亲、继母以及所有伤害过他的那些人的脸重合在一起,激起了胸膛里一腔莫名的怒气。
“房子后面就是海,这个地下室建立的时候就是密闭的,换气系统早就不好使了。”
那他们得憋死在这里
许蔓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程威廉居然就这么认输投降了。她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仔仔细细地沿着墙壁摸索,一边说“这个房子是西式设计,一般不会留下密闭地下室这种死口,一定有别的出路。”
意识逐渐松散开来,程威廉闷哼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力气,捂着伤口的手连同领带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许蔓蔓焦急地看了一眼他,默念了数遍要冷静,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那些碎石瓦块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他们停手了”她立刻窜到刚刚入口的那个地方,屏气凝息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刚那群人似乎正在找咱们,你再多坚持一会儿,等他们走了我就把门口的这些障碍物撬开”
许蔓蔓的声音就在耳侧,程威廉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看着她的脸慢慢说道“你先走。”
许蔓蔓一愣,平静地答“不可能,我是你的保镖,不可能丢下主子先走。”
“你背不动我,我脚也受伤了,你先出去确认安全之后,再找韩叔过来接我。”
话虽如此,可是程威廉放在背后的手,却悄悄地摸到了随身携带的刀。
所有的女人对他都只有利用,他讨厌这样,如果许蔓蔓真的丢下他,那么证明她也是一路货色。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明确她接近自己的最终目的,不过也不重要了,杀之而后快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许蔓蔓侧头看了一眼被书架和房梁压变形的出口,果断摇了摇头,“我就当你是脑子烧糊涂了才说的这些话,我是保镖,要走一起走。”
程威廉一愣。
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静了下去,可是许蔓蔓纹丝不动,也许是怕这些人故意为了引蛇出洞而静下来。程威廉烧得脸部发红,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不过放在腰间匕首上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许蔓蔓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小片砖瓦朝外张望,视线内没有发现别人,便飞快地回身背起程威廉,二话不说就试图往外走。
程威廉没有什么力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一边背着自己,一边费力地想要撬开压在出口上面的横梁,看着她的额角渐渐渗出汗珠,他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你这个保镖,当得不合格。”
不合格
许蔓蔓喘着粗气回头,用眼神质问道怎么就不合格了
她拼死拼活地保护他,尽职地干了所有保镖该干的任务,这个死傲娇居然在这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