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州虽然不如以前那般人声鼎沸,但也算得上热闹。
为了观察陇州城内还有没有其他人是闻着味来的,慕怀祺和墨瞳连客栈都没有租,直接去了南徐山庄。
说这里是座鬼庄,都有些委屈鬼庄了,这完完全全就是人间地狱。
周围十里寸草不生,地面就像是被火大片灼烧过一样,还粘着什么东西,黑乎乎一坨,刺鼻难闻,甚至还有动物腐烂的尸体,腐臭味飘得大老远,要是没吃饭的人闻到这味道,估计连苦胆都得吐出来。
山庄就更不用说了,破壁残垣,将断未断的门扉上有无数道刀剑砍过的痕迹,还有一大块黑涩血痕,就连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也未能幸免于难,两颗脑袋上全是血痕,这时候再看,完全就像那看守地狱的牛头马面,狰狞可怖,再无威慑力,有的只是令人毛骨悚然。
纵使墨瞳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她还是有想要放弃的冲动。
“不行,我有点想吐。”墨瞳皱起眉头,她捂住了嘴鼻,甚至都屏住了呼吸,但光是看见这画面,她就受不了。
慕怀祺也没料到会是这副光景,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咱们还是先去住客栈吧。”
看这样,应该还没人来过。
倒不如去城中多打听些近年这附近发生的事情,这样也利于行事。
墨瞳不能再同意了。
但奇怪的是,两人折返回闹市租客栈时,有两家居然都住满了。
“难道说现在是旅游旺季”墨瞳吐槽,“一家两家居然都没空房了。”
恐怕不是什么旅游旺季。慕怀祺眯了眯眼睛,他搂上墨瞳的肩,轻笑道“咱们这趟来对了。”
墨瞳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都闻着味追来了。”慕怀祺挑唇,“只怕这次有得玩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使在闹市,客栈也并不多,都将近日落了,两人才终于挑定一家有些破旧连名字都没有的老客栈住下,这家客栈房间少,不供餐,也没有伙计,老板也只有个耄耋老汉,佝偻着背。
整家客栈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住店的。
慕怀祺从来都没住过这么破的地方,有些不适,墨瞳相反就显得很无所谓了,她对住宿没有太多的要求,当初为了潜藏,她连地铁站都蹲过,“大少爷,先将就一下吧。现下这种情况,越低调越好。”
现在已经能断定还有其他人也都跟来了,在了解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之前,还是要以暗中观察为主。
晚上,墨瞳准备沐浴,便问那老掌柜,“老伯,有热水吗”
老汉的声音很沙哑却很冷淡,“要就自己烧。”
“”这老头还真是有个性难怪没人来住。
要说他们是怎么发现这家客栈的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这老掌柜在门口挂了个“有空房”的木牌,然后墨瞳也不想再去麻烦找了,就选了这家要什么什么没有的客栈。
墨瞳最后只能打了盆冷水去到后院的柴房里烧,过了一会儿,慕怀祺来了,他看到墨瞳坐在灶台面前疯狂煽火,她的半边脸都映在微微橙红的光亮之中,深棕色的眼眸极亮,眸中有些不服气又有些不耐烦,却又较劲似的,只一个劲儿地煽着蒲扇,忽有火星子炸了出来,火越烧越旺,噼里啪啦,方才见她眉眼又变得得意了些,似是在说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瞳儿,你这样烧火也不怕伤着自己。”慕怀祺温柔地笑着走过去,这柴房里只有一张矮木椅,他便蹲在旁边,左脚尖点地,从她手里拿过蒲扇,缓而有劲地一扇,又添了根柴,噼啪作响,他再用同样的力度煽火,火簇一扬一抑,贴着黑色的锅炉底部烧着。
墨瞳侧着脸看他专注的样子,挑了挑眉,奇异道“真没看出来,您这位天之骄子还会烧火”
慕怀祺轻柔一笑,手上煽火的动作却不停,“当初在山上的时候,只要有弟子做错了事就会被罚去劈柴烧火。”
“看来你被罚出经验了”
慕怀祺摇摇头,看着她,“我没被罚过,是师兄弟们受罚时,师父又怕他们偷懒,就叫我在旁边监督。看多了,自然也就会一些。”
“”
“其实我师父很好相处的,他自己就是个老顽童,平时教导我们要沉着稳重,严以待己,可其实玩心最重的人就是他自己。”慕怀祺不想让墨瞳有太多顾虑,也不想让她自己觉得自己不讨喜,“只怕倒时候你会嫌弃他才对。”
“”墨瞳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心安,笑着点了点头。
眼见水也开了,慕怀祺就没有再继续扔柴火进去,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起身拿瓢舀了盆刚烧开的滚烫的热水,最后还是忍不住要骚一下,“这热水怕是不够,要不瞳儿,咱俩一起洗吧”
墨瞳“”
她耳根红了,还要不要脸了,墨瞳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滚”
墨瞳走后,慕怀祺扔下水瓢,垂着眼帘,俊脸在氤氲的雾气中看不清表情,声音穿过热腾腾地蒸汽,都没被过滤掉那几分凉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