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张九思来的时候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在孟超然感悟的时候杀了他，第二个选择就是打断了孟超然的感悟，只不过这两个选择他都没有做，只是因为他想要看看孟超然能感悟出来什么东西。

在道书里坚持了这么久而不崩溃的人，孟超然是很少的一个之一，这足以张九思让他继续感悟，显然突破了这个感悟以后，道书已经镇压不了孟超然了，因为他已经在这个道书里拥有了“浩然之气”，生在世界，生在池塘，却池水不侵，却世界不侵，这就是浩然。

这样的浩然，让整个道书世界的镇压对于他来说，相当于直接屏蔽一股浩然气，独善其身

这就是孟超然的悟，这样的悟，可以说在儒道上进了一步开了另外的先河。

这样的行为，是非常伟大的，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可以说这样的感悟，千载难求，唯有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故事才能感悟出这样一个浩然来。

显然孟超然的这一个机缘很厉害。

这也是张九思没有出手的原因，不为什么，只是因为足够的自信

孟超然没有死，没有被同化，他看着张九思的时候虽然因为浩然之气有了一些免疫，可也经不住的恐惧。

张九思太恐怖了。

“帝师大人既然知道了超然会感悟成功，为什么不在感悟的过程杀了超然，或者直接误导超然，让超然直接失败总比现在超然获得突破让大人头疼。”

这是他的疑惑，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因为张九思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可是张九思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直接告诉了他，是浩然而不是超然。

这样的点拨。无异于再造之恩

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本来要来杀他的人身上，就很费解了。

“有些东西，既然出现了，我都会选择去迎接，尤其是悟道这一点，对于我来说，无论是什么道，无论是谁悟的道，我都会收集起来，作为这天下万道的一部分，这是作为天书之主的职责，是我少有的职业道德，毕竟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教书育人，收集天下功法感悟。”

作为万古帝师，这一点他很有职业道德，所以他没有杀孟超然，就是因为这浩然之道值得他收藏，而结果恰恰符合他的预期，孟超然不愧是一代人杰，他的感悟非常超前。

“职业道德吗”孟超然苦笑了起来，看着张九思身上残留的死亡气息，他心里知道，恐怕那些人都被他杀了吧

“帝师大人今天杀气很重，不知道进入道书的人，死了多少个了。”

孟超然说完，张九思拿出来了手巾擦了擦手，平静的道:“除了你都死了，包括道灵，在来这里之前，我刚送走了道灵圣僧，可能你并不知道，死之前，他终究是破戒了，他成了一个逍遥的和尚，我在杀他之前唤醒了他，告诉他，他的道终究是破了，道灵倒是一个比较有骨气的人，没有求我放过他，而是在道书里自杀了，化作了一片佛光。”

“看到他灿烂的燃烧，我当时在想，当年那个踏入修炼的小和尚是否会想过今天的结局如果他看到了这样的结局，他是否还会坚定不移的去走他选择的路，是不是会中途退场，是不是会另寻他法重新选择一条路后来我发现这样的想法都是假的，都是无病呻吟，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什么如果，没有人能看到属于自己的结局。”

“于是我想来看看你，看看你道心破了以后会做什么想看看你的答案，想看看除了道灵之外的答案，没想到你竟然突破了，我非常诧异，这都能突破什么的力量让你突破了”

张九思像是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的叙述完道灵的死，这样的表情，太过平静了，显然道灵的死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触动。

这让孟超然摇了摇头:“其实许多想起来非常玄奇的事情，到了真正经历的事情，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就像是儿时想着的诗和远方，直到长大了去了那个地方，才发现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的思考罢了，都是山和水人和草木，就像是成亲前想的男女之事，一刻值千金，到了真正成为男人的一刻，也不过如此，所有的事情，想象的时候都很美，做起来就不怎么美了。就像是一个人憧憬神明，没见的时候，觉得神明光芒万丈，可真正见到了神明，就会大失所望现实是信念的崩塌，触摸是美好的崩塌。”

“大人可能好奇我为什么不会崩塌，因为我走进了这些念，去触摸它们，于是它们崩塌了，我还活着，我只是在做自己罢了。”

“只需要勇敢的伸出我的手，去一点点戳破这些华丽的想象，大帝执念。也就是那一回事。”

孟超然说完，看着张九思，这是他的感悟，是他的悟，这个悟，很是大逆不道，但是很有道理。

这样的答案，让张九思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显然这样的答案，很合他的心意。

“孟超然啊孟超然。果然不愧是孟超然。”

张九思由衷的敬佩的道。

孟超然看着张九思笑了，却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