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沟!”
滚木之下,抽刀的西蜀老裨将,急急在雨中下令。六千人的西蜀断后营,只那么一会功夫,便有二三千的人,被撵死在滚木之下。
血染红了雨水,有未死透的蜀卒,不断发出愤怒且痛苦的高呼。
“继续凿沟,挡住滚木!”老裨将颤着声音,看了一眼前方的本阵。地势之下,本阵的大队人马,在泥泞之中还没有走出倾斜地势。若是他们退了,只怕这些滚木会继续撵下,直至砸乱整支大军。
“同回七十里坟山!”老裨将仰头狂笑。
“西蜀的断后营,挡住了滚木之势。那西蜀的少年将军,趁着机会,迅速离开谷涧之地。西蜀的本部大军战损并不大。”
“另外,常霄将军已经按着军令,追击杀敌了。”
听完情报,常胜揉了揉额头。
“不管如何,此时蜀人士气低落,入山道前震碎他们的胆气。”
“小军师妙计。”
常胜不答话,目光看着外面的雨幕,心底生起了一股担心。
在山道入口,滚木的奇袭后,常霄带着卖米军,在诸多北渝营的配合之下,已经杀过了谷涧,直奔西蜀的本阵人马。
“迎战!”阮秋勃然大怒,亲自带着两万海越,堵在了北渝人冲杀的口子上。
箭矢沾水,无法远射,泥泞且血红的山道上,上演着一出拳拳到肉的白刃战。
常霄带着的卖米军,凶猛异常,杀得不少蜀卒纷纷倒地。
“换枪阵!”上官述飞身掠来,抬刀劈翻一个北渝校尉,止不住地怒声下令。
“韩将军有令,将敌军推入谷涧!”
“杀!”
杀出的枪阵,以短墙的规模,齐齐往前踏步捅枪。夜色的昏暗下,数百个北渝士卒,不断被逼得后退,摔到谷涧之下。
“再列枪阵!”
“阮兄,可敢挡卖米军?”上官述抹了一把雨水,焦急开口。先行杀来的卖米军,若是置之不顾,要不了多久,便会坏掉整个列阵之势。
“都是一把卵一副胆,老子怕他作甚!黑崖营,跟老子上!”阮秋提着刀,怒吼了声。在集结了数千的精锐海越后,齐齐往卖米军的方向扑去。
“杀光蜀人!”常霄满脸戾气,见着冲来相挡的蜀卒,露出狂喜的笑容。
他抬刀前冲,将跑得最快的两个海越卒,眨眼间劈飞了头颅。在他的身边,诸多的卖米军精锐,亦是怒吼无比,杀声震天。
“南地的小崽子,吃某一刀!”
前仆后继,数不清的海越士卒,被杀得不断死去,瘫在雨水之中。
提着刀的阮秋,看得目眦欲裂,连着劈翻二三卖米军,寻到了卖家军主将的方向,便带着一拨亲卫,踏步冲了过去。
将一具尸体掷地,常霄舔了舔嘴巴,看着冲来的阮秋,也大笑着垂了刀,迎着冲上去。
“贼将!”阮秋跃身一刀,朝着常霄当头劈下。
雨幕中,一声“铛”的铮鸣,蓦然刺痛人耳。
阮秋连着退了二三步,待站稳之后,又不管不顾地握紧刀,往前继续扑杀。
常霄雨中大笑,“便如你,才像个带卵的汉。”
阮秋怒而不答,只知提刀厮杀。
不断有海越的士卒,在他的身边倒下。相比起来,战死的卖米军,反而不见多少。
“莫分神!”常霄回身一刀,朝着阮秋胸口剁去。
阮秋回刀格住,整个人却被震得趔趄后退,只知脚板打滑,瘫倒在泥地上。
“莫说是你,整个西蜀,老子只怕那头老虎。”常霄冷笑着,眯了眯眼,掷刀脱手,往倒地的阮秋飞去。
阮秋脸色大骇,只避了半个身子,右侧的肩膀,被常霄掷来的长刀捅入,鲜血一下子渗入湿泥中。
“蜀鼠,不过尔尔。”
常霄弯腰在地,又拾起一把长刀。便在这时,他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似是耳畔里,听到了滚雷之声。
瘫在地上的阮秋,嘴巴溢血,忍不住开口大笑。
“尔等,已中我家韩将军之计!”
没等常霄看个明白,便在山峦两侧,数不清的碎岩,一下子砸了过来。在其中,更有大些的滚岩,顺着谷涧的倾斜,往追击的北渝人砸去。
常霄怔了怔,在他的后方,一个个的同僚营,发出了凄叫之声。
“围杀卖米军!”
借着滚岩之势,上官述高声怒喊。在后方,亦有不少的西蜀将士,齐齐吼了起来。
重伤的阮秋,亦趁着机会,被亲卫一下子扶走。
常霄眯起眼睛,在雨夜中辨了好几回,犹豫了下,终归没有冒险。他踱着脚步,缓缓往后退去。
“常霄上当了。”听到情报,常胜一声叹息。
“短时之内,哪怕有雨水,蜀人也不可能破坏山势,无非是一场惊弓之鸟。不过,常霄此番也算完成了任务,赢了一次大胜。”
常胜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