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将军,现在当如何?”
蒋蒙迎风傲立,看着四周围的局势,脸庞上没有丝毫的害怕。
“袭杀敌军本阵不成,便拖住他们。”
“拖住蜀军?”
蒋蒙没有答。虽然身边的人马,近乎拼光逃光,仅剩最后的两千人。但不论如何,只要他还没死,那么,青凤便会不甘。
现在要做的,便是拖住青凤,等赵成的大军,等小军师的大军。
他可以死,但要死得其所!
“变圆字阵,与蜀人再战,一决生死!”
……
“那一年,主公攻下河北四州,又灭了公孙一脉,势力鼎盛,也因此招募到了很多前朝的大将。”骑在马上,常胜语气沉沉。
他身边的阎辟,听得满脸都是动容。
“在这其中,便以蒋蒙为先。这位前朝老将,虽然不如小侯爷,以及李破山。但他有一种本事,可称天下一绝,那便是练兵。当时,主公为了招募他,又请花娘,又给银子,但蒋蒙都拒了。”
“小军师,后来呢?”
“后来,主公便和他打赌,两人在沙地上推演兵法,谁赢了谁说话。”
“那肯定是主公赢了。”
常胜笑着摇头,“不对,是平手之势,不分胜负。但蒋蒙见着主公的本事,一下子便加入了。”
呼。
常胜仰起了头,“这天下啊,唯有许许多多的名将,愿意为北渝一统而南征北战,方有登顶九五,开辟新朝的机会——”
只说着,常胜垂下了头,脸庞有些沉默。
正好,在前方的斥候,终于赶了回来,禀报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悲呛。
“小军师,蒋蒙将军的东路军,已经要拼光了。蜀人那边,还在不断围杀。”
“知晓了。”常胜冷静开口。
早在先前,他便得到了一轮情报。他甚至明白,这般的路途,即便杀过去,同样救不了蒋蒙。
就好比说,蒋蒙要杀青凤,青凤也会想方设法,杀死蒋蒙。北渝和西蜀,不管是哪个政权,都是一根根的木梁,支棱起来的。
而蒋蒙,便是其中很大的一根。
“军师,那现在怎么做?”
“蒋蒙会拖住时间。但你也知,我等这般过去,并不能夹击青凤。若是急躁,反而会打草惊蛇。最大的一个胜机,便是那蠢将赵成,发现中了诓计,迅速从后包抄。等他一到,我等便跟着杀去,两相夹击。”
常胜的声音,总归有了丝颤抖,甚至连眼睛都变得湿润。
“蒋蒙也知,他必死无疑,但他这是在生命……拖住青凤啊。”
在旁的许多北渝将军,都垂头沉默。
……
“列阵……继续列阵。”蒋蒙抬手挥刀,削断了身上的箭杆。在他的身边,死的只剩最后几十人。
但依然还在拼命列阵,挡着蜀人的攻势。
“杀,杀……杀!”
马毅撑着身子,脸庞涨得通红,旁边有人来搀扶,被他一下子推开。哪怕得知青凤军师的命令,但犹豫着,还是没有回阵。
他踉踉跄跄,提着刀,还在指挥扑杀的大军。把蒋蒙最后一拨的人马,斩杀在地。
他发现,脑袋开始发疼,目光开始模糊,但心里,唯有一个念头,不曾停下。
直至——
他终于听到了破阵的欢呼。
“马将军,攻破敌阵了!”
“好……好啊!”
马毅提着刀,撑着力气,往被围住的蒋蒙,声声怒吼踏去。他赤着的身子,已经披满了鲜血,自己的,敌人的,染得哪里都是。
每走一步,便要落下几滴。
“敢问将军姓名。”满头苍白的蒋蒙,认真抬头。
“云城将军,马毅。”
“你受了大伤,也活不得了。”蒋蒙叹了口气,垂头闭目,双手拢起了长发,用一根枯枝束住。
“那便同死。”马毅咧嘴一笑,手里的长刀没有任何停顿,朝着蒋蒙削去。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马毅哆嗦着弯腰,将人头拾起来,抱在了怀中。他并未理会亲卫的哭声,径直朝着自家军师的方向,踉踉跄跄走去。
“青、青凤军师……吾马毅,斩敌将蒋蒙……于阵前。”
嘭。
只说完,马毅抱着血人头的身子,再也不动,那颗倔强的头颅,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黄道充站在本阵里,痛苦闭目。从入江南开始,马毅一直作为他的副将,有胆有勇,且认真听令。
两人之间,早已经成为忘年之交。
“军师……”
“马毅将军先去,我等后随。集合大军,便以此沼泽之地,准备御敌。”
“军师,蒋蒙的东路军,逃的逃,死的死,已经没人了。”
黄道充艰难一声叹息。
“蒋蒙太硬了,我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