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严唐,回到莲城的徐牧,满脸都是心事。
同样受到了情报的东方敬,脸色自责。
“主公,我也没有想到,老仲德这一计,会如此果断。要知道,这一计逼反不成,会将整个东莱,直接逼到我西蜀。”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若让我猜……老仲德,可能要走了。走之前,他想给渝州王,留下最后一轮的底蕴?”
“要走了?”
东方敬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密信,“潜伏在内城的夜枭,刚巧送回了情报。陈鹊神医那边也偷偷说了,老仲德时日无多。”
“不愧天下大谋,去之前,还定下了东莱。”
“他死之后,渝州王那边,会有另一人继任军师之职。”
“夜枭没有情报,我亦想不出。但内城世家,甚至是河北世家,当有不少大才,或许又是一位不世出的大贤。”
南北之争,要是什么样的大贤,才能挡住贾周和东方敬的谋计……
“只可惜,申屠冠没有投蜀。不过,我当初也隐约有了预料。再怎么讲,申屠冠也属世家之人,顾念家名,与主公走的民道,甚至是晁义于文这些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徐牧一时沉默。东莱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无法改变了。
“还是那句话,河北尚有叛乱,这二三年的时间,渝州王应当不会急于开战。但我估计,这二三年之后,渝州王的兵力,战时动员,或许会有五十万之多。”
“伯烈,五十万……”
先前还说,北面的兵力,现在不过三十余万,这短短的二三年,居然能涨到六十万。
“北地富庶,渝州王又不缺粮草,再者还有世家的扶持,战前动员到六十万,并不是天方夜谭。”
“伯烈,我西蜀呢?”
东方敬语气叹息,“这两日我一直在看卷宗,二三年后,包括山越营在内,再加上南海盟,我西蜀的兵力,也不足三十万。而且,还有先决的条件,是凌苏那边,必须送三成的粮草过来。”
“我知晓,蜀州内主公已经一年两稻,但不管怎样,主公现在的州地,已经是九州之王。而楚陵二州要安抚百姓,只能低赋低税,二三年内,自然不会国库充盈。当然,若是十年八年,主公的种稻之术遍布江南,我西蜀便无粮草之患了。”
“明年开始,江南诸州,便效仿蜀州的种稻法,争取一年开荒,次年种稻。”
“这是个好法子。如此一来,兵力或许能多募一些。但不管怎样,主公须面对事实,北渝势大,而我西蜀势弱。”
“我一直明白。”
“但我想说,主公以一介棍夫之身,没有倚仗世家,步步为营走到了今日,在千古竹书里,已经是一等一的乱世英雄。”
听着,徐牧没有任何的倨傲。在两三年后,才是西蜀真正的危机。
“休战的时间,我等西蜀,最好不要挑起战事。即便开战,还是以守势为主,倚仗襄江天险,再伺机反剿破敌。”
“伯烈,你说常老四那边,会不会先攻定州?”
毕竟在南方的西北面,还有西蜀的四个贫瘠小州。
东方敬想了想,“应该不会。往西北打的话,战线拉的太长,于粮道不利,亦很容易,将这场战争陷入泥潭中。而且,费尽心思打下了这四州,过于贫瘠,属于得不偿失。再者,这四州之后,还有万夫莫开的峪关,十分坚固。内城的幕僚们,必然会考虑到这些。”
“唯有仗着一股鲸吞天下的锐气,一举渡江南征,只要占了江南的其中一州,再屯兵运粮,便是最好的局势。”
不得不说,东方敬的分析,已经趋于完美。西蜀的现状,并不乐观。兵力相差,器甲也比不得北面。
“但主公,眼下还有一个契机。”
“伯烈的意思,是西域那边?”
“正是。若是西域经营的好,或许能多出一支二三万的骑兵。”
徐牧呼了口气。基本的大势,便在眼前了。他当真要好好盘算一下。
“对了伯烈,凌苏的事情怎么样了?”
东方敬沉默了会开口,“此人很聪明,答应送来的粮草,并没有一次付诸。在后续,还需陆续送来。我猜着,他知晓我的意思。但考虑到西蜀以后的备战,这批粮草实则很重要。”
顿了顿,东方敬抬起头,看了看徐牧。
“主公,凌苏此人是必杀吗?”
“看西蜀所得的利益。利益乃大,我会考虑情况。”
东方敬点头,“这二三年的备战,才是头等大事。粮王之人,不受北面世家待见,也断不可能投向北渝……得主公此言,倒不如你我想些办法,再榨一些粮王的粮草。”
徐牧古怪地看着东方敬,当初的小军师,计谋越来越老辣了。
“我听伯烈的。沧州之事,全权交给伯烈。”
“主公,冬日将至,回蜀休养一段时间。沧州,还有楚陵二州,我定会替主公镇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