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在沧州,李度山下李度城。
作为前线大将的康烛,此时皱住了眉头,看着手里的一封情报。情报上说,水师都督苗通,与西蜀勾结谋反,事情败露,一时逃入了深山。
“苗通此人,我并不太熟。”康烛声音发沉,“但另一个情报,究竟是怎么回事,费夫居然会反?”
同为山越人,他和费夫亦算相熟。
“作为主公的姻亲,他为何要如此。”
“将军……好像从粮王的人,入了东陵之后,祸事越来越多了。”在康烛身边,一个幕僚犹豫着开口。
“收声。”康烛低喝,“你需明白,这是主公的决定,我等这些为将为谋的,只需遵循主公的意思即可。”
“费夫亲蜀,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早些时候找过他,还暗中提醒了一轮,只可惜他没有听入耳里。”
康烛闭目叹息。
“山越的木风部落,是费夫的本家,在知晓了费夫被杀的消息,已经要闹起来了。”
“尔等并不知,费夫在木风部落里的地位,可是头领之子。”
在康烛身边,几个心腹大将,都变得沉默不语。
“吴州的叛乱,已经要烧到陵州了。要不了多久,便要烧到楚州和沧州。我已经去信给了主公,欲要亲自平叛。”
“将军,我听说吴州的镇州将蔡猛,已经会师了三万余人,已经往叛军的方向攻去——”
“那个好大喜功的废物。”康烛冷着脸,恢复杀伐之色,“若让我查出来,费夫被杀的事情有猫腻,我第一个斩了他!”
整个东陵,除了左师仁,康烛是第二个敢说这句话的人。去年之时,有人嚼舌山越人不忠,被康烛听到之后,直接带刀入府,一刀劈死在府中。事后,还得到了左师仁的嘉奖。
“将军……同为越人,我也觉得费夫的事情不简单。将军莫非是要帮忙平冤?”
康烛摇头,“平冤是小义,以后再做。现在要做的,是扑灭东陵叛乱的火势。吴州的蔡猛,我是不相信的。我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将军要离开李度城?李度城外,西蜀的跛子军师,已经在集合大军,扬言攻打了。”
“牵制之计罢了,没有合适的契机,跛子不会强攻的。你要明白,跛子牵制,吴州叛乱,这一套套的祸事,实则是连在一起的。以蔡猛那个蠢材的能力,他挡不住,哪怕匆忙集结了三万人,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康烛继而眉头紧皱,“我算了算,至多十日的时间,不管平叛如何,我都会赶回李度城。尔等留守李度城,寻一和我身材相似的人,披上我的战甲,每日晨暮之时,在城楼上巡视一遍。”
“若跛子真敢攻城,我定然会立即赶回。”
几个心腹大将,都知晓自家将军的意思,犹豫着没有相劝。
“另外,木风部落的人悍勇异常,在五万山越营中,加起来亦有三四千人,若是他们知晓了费夫的事情,李度城恐怕要生乱。切记,封锁李度城外的消息来往。”
“此去平叛,安全为上,我不打算动用山越营,只带两千亲兵即可。”
“将军,吴州的叛乱之势,加上海民的话,这几日的时间,已经接近了一万六七千人。”
“我知晓。”康烛点头,“我自有一番考虑,尔等遵循我的军令,守在李度城即可。在恪州前线,战事对峙许久,相持之下,徐布衣才用了挑拨之计。虽然不知他想做什么,但不管如何,这东陵三州的太平安稳,由我康烛来拱卫!”
沉稳地披上甲胄,康烛转身往外走去。
……
天色已经入夜。在吴州和陵州的交界,南面的密林,皎洁的月光之下,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影。
此时的鲁雄,披着一身染血的战甲,站在一个高坡之上,目光垂下,看着周围的人。
在其中,有追随他的蜀卒,有不甘的海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期待之色。
在鲁雄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海民。这海民叫潘济,是这场海民暴动的首领。作为吴州的土著人,一直被东陵人欺压,在潘济的心底,一直有着一股不甘。
这次的反叛暴动,时机很好,再加上蔡猛的残暴无度,潘济索性带头反了,和蜀卒合兵一处,旨在挡住平叛的东陵大军。
“诸位,我长话短说。”鲁雄凝住脸色。
偌大的空地上,担心被平叛军发现,并没有点起篝火。夜深风冷,呼呼地吹过林子。
“三万的东陵大军,已经集结,将要平叛而来。但我等现在,只有一万六的人数,又并非是悍卒。”
一万六的人,除了只剩三千多的蜀卒,余下的大多是海民,器甲不足,士气不高,有的人,甚至还拿着棍棒作战。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被反叛军围住,他们必死无疑。
“我的意思,是我等在林路行军,绕到陵州境内。我听说,陵州境内多山,我等杀了几阵之后,便匿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