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夜对儿子笑了笑，脸上显出欣慰。

“好了，妈妈一夜没有睡觉，让妈妈先回房休息。你今天该上什么课就正常上，不要停课。”

小澈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

大人世界里的狂风巨浪，好像永远与小孩子无关。

该吃的饭仍要吃完，该念的书仍要去念，小澈有时候喜欢这种安逸，有时候又非常讨厌父母刻意为他营造的这种安全感。

他是小孩子没错，但他不傻。

也正因为他不傻，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扮演一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小孩，既不害怕，也不紧张。

他也看出来，妈妈确实需要休息。

妈妈昨晚担心妹妹，没有睡觉，现在两只眼睛是通红通红的，让他想起了幼儿园里养的那两只可爱的小白兔。

他忍不住抱住了妈妈，趴在妈妈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澈的安慰，让玖瑶愣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儿子不是在寻求抱抱和安慰，而是在安慰她！

她感到，自己的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小小的顾寒夜，正在用稚嫩的声音告诉她，勇敢一点，坚强一点。

儿子离开了她的怀抱，她注意到，尽管儿子顶着黑眼圈，满面愁容，但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整理得很整齐。

这让玖瑶想起了多年前事业受挫，面临破产的顾寒夜。

那么糟糕的情况，公司的员工甚至都跑光了，顾寒夜仍然把自己收拾得整齐体面，四平八稳地坐在冷清的办公室里，就好像天塌了，也压不垮他。

那份精气神，令玖瑶至今记忆犹新。

此后再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想起当时的顾寒夜，她就也能重新鼓起勇气，打起精神。

小澈和顾寒夜看起来像一对冤家父子，但小澈一定在无形中学习了爸爸的洒脱和坚强。

看着这样的父子俩，玖瑶那如坠入冷库的心，这才有了一丝丝暖意。

玖瑶好好睡了一个上午，醒来后，给儿子亲自做了午饭。

然后平静地等待着，煎熬地等待着。

只有她自己知道，时间正像刻刀一样，一秒一秒地刮刻着她的神经，但她除了默默承受，什么也做不了。

下午，她给女儿收拾房间，整理女儿的衣物和玩具时，发现女儿只穿了一身睡衣就被抱走了，那一瞬间，她终于绷不住。

她趴在女儿的小床上，哭了一阵，然后擦擦眼泪，去衣帽间里取出女儿的厚衣，又把女儿最喜欢的安抚玩偶和爱吃的零食装进粉色的小书包里，最后拿着小书包来到一楼。

她一分一秒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不下去，好像只有看见外面的大门，她才能抓住一点安定感，让她觉得自己正在靠近自己的孩子。

关于她要独自拿着合同去见陆光彦这件事，顾寒夜并没有反对和纠结。

他坦言说，很不放心玖瑶一个人去见那混蛋。

但也知道，即使他阻拦，或者想别的办法，她也一定会按照陆光彦的指示去做。因为玖瑶不会让女儿有万分之一的风险。

玖瑶很感谢顾寒夜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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