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挣扎着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权叔跑过去。
在刀子刺进父亲身体之前,萧骏挡在了父亲的前面。
权叔的刀,刺进了萧骏的胸口。
“阿骏!”权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萧骏身子向后趔趄,父亲从背后抱住他,他靠在父亲怀里。
保镖们全都冲过来。
萧骏对权叔喊道:“跑!快跑!”
权叔愧疚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没再多说,转身跑向路的尽头。
有两位保镖立即去追。
权叔能不能跑得掉,萧骏不知道,也顾不上了。
他感到身体很冷,鲜血从伤口流出,好像也带走了他身体里的剩余热量。
父亲那一箭或许不致命,但权叔这一刀,是刺向心脏的。
死亡临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父亲扶着他慢慢坐在了地上,他枕在父亲手臂上,望着父亲的脸。
父亲脸上的惊愕还没有散去,萧骏也仿佛看到,这个冷血的男人,红了眼圈。
难得啊,父亲也会为他落泪。
他还以为,父亲把那一箭射出去的时候,就已经与他切断了父子之情。
父亲按着他出血的伤口,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救父亲,替父亲挡这一刀?
在冲过来的那一瞬间,萧骏并没有仔细想,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跑了过来。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衡量父亲这个人值不值得,也顾不上想父亲爱不爱他。
“因为……你是父亲。”
看到自己的父亲遇到危险,冲过来保护父亲,就是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一种本能。
就像父亲想手刃仇人的时候,也对妨碍了他的人,毫不犹豫射出那一箭一样,不管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家人,妨碍了他就得死,这也是父亲的本能。
父亲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他失望,还是拿他没有办法。
“我最恨你这样。”父亲痛苦又痛恨地说。
萧骏苦涩笑了下,他很明白,父亲希望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父亲给他一刀,他也要还给父亲一刀。
但也许,这就是他和父亲不同的地方吧……
无论父亲如何训练他,他也不能像父亲一样冷酷。
父亲为了让他的心变得坚硬,逼他摔死的那只兔子,他到现在一想起来就难过。
如果杀死一个生命,可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心中连一丝歉疚都没有,那样冷硬的心,还是心吗?
“对不起,又让您失望了……”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我带你回去。”父亲说着,又叫保镖来帮忙。
但萧骏抓住了父亲的胳膊,吃力地说:“不用,我不回去了。”
“什么?”父亲皱起了眉。
“您给了我生命,又把我养大,我很感谢,没什么能回报您的,这一箭,还有这一刀……就算是我对您恩情的报答吧,以后……就不欠您什么了。”
“阿骏,你要和我断绝关系?”父亲瞪着他,震惊又愤怒。
萧骏点了下头,父亲教他的冷漠与决绝,在死亡临近的这一刻,他终于学会了。
从今往后,父亲的生死与他无关,他的生死也不再与父亲有关。
他无须讨好父亲,父亲也不用对他失望。
他不必娶不爱的女人,父亲也不要再利用他做任何事。
他不用再惧怕父亲,不必战战兢兢地活着,如果还能活的话……
反正他自由了,哪怕只自由这么几分钟。
父亲松开了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漠然地看着他:“既然不是我儿子,那我也没有义务救你了。”
萧骏闭上眼,刚才还怕父亲会不同意与他断绝关系,怕父亲万一意识到对他的亏欠,说出道歉的话来。
看来他想多了,他又忘了,父亲和他不同。
也无所谓了,他不在乎了。
他感到累极了,只想一直躺下去,一直睡下去。
在那半睡半醒之间,他知道父亲带着人上了车,那辆萧骏开来的车。
车子启动前,先前去追权叔的人回来了,向萧重炀汇报:“对不起萧先生,让那家伙跑了,我现在去查附近路口监控……”
“不用了,”父亲疲惫地说,“我累了,就到这里吧。”
“但留着那人,恐怕有后患……”
“所以我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让歹徒在我家里来去自由?也许不是留着王权有后患,是留着你们这群废物才后患无穷!”
保镖们纷纷垂首,不敢再言语。
随后萧重炀驾车离开,保镖们也快步回庄园去。
权叔安全离开,萧骏放心了,他闭上眼睛,大地变得异常温暖,身体好像也没那么痛了,渐渐的,终于失去了一切感知。
……
回庄园的车上,与萧重炀同行的安保人员问:“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