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爷高坐在上,十三叔端着牛奶送上来。
“这奶就跟河水似的,流不尽啊。老祖啊,你说这是亲爹娘生的不”
老祖爷拿着鞭子,一摆手,训斥道“鼠辈,万物皆生于此,你他娘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老头中气十足地骂人,周瑾一听就乐了,他记得自己当时就站在后面。
虽然没给到镜头,但他实实在在地参与了。
哎呀,也不知道这老头,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走的时候,还说要给他买副假牙呢,下回有空一定得带过去。
看自己演的电影,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些场景,那些人物,那些道具,他都亲身参与过,经历过。
当时拍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看到成片了,才恍然大悟。
他就在剧情和回忆之间,来回切换着。
管胡把整个故事剪得七零八落的,倒叙插叙顺叙,轮换着来,留足了悬念。
观众的注意力,也渐渐被故事所吸引。
在鬼子到来之前,整个村庄是很宁静的,管胡展现了为数不多的幽默。
“你摸过那牛乃子吗”
“那么大的没摸过”
“你就吹吧,你连小的也没摸过。”
村民围着奶牛看新鲜,颜妮演的九儿,为了一口奶,和十三叔吵吵闹闹。
“鬼子来咧,鬼子来咧”
八路预警,村民们四散奔逃,黄博牵着小黄牛,在村子里转悠,然后在村口的炸弹处被绊倒了。
周瑾一下子来了精神,娘的,我终于要出场了。
“老乡,你这是干啥呢,这上面写着呢,人畜勿近。”荧幕上,他穿着八路军装,牵着小毛驴上场了。
黄博道“你认不认字啊,人都跟我说了,这是个八,亏你还是八路呢。”
“嘿,你这个老乡挺有意思,”周瑾蹲下去,“来,我告诉告诉你。”
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人是合起来的,八是分开的,人加一横念大,加两横念天。”
“那要是个八,是怎么个加法”黄博饶有兴致地问。
“八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就记住,人是分开的,八是合起来的。不对,说反了”周瑾自己也犯迷糊了。
“哈哈哈”影院里,一阵笑声传来。
尤其是刘思思笑得最开心,她使劲拍拍周瑾的肩膀,想不到你还能演土八路
周瑾也笑,不过不是被台词逗笑的,而是咂摸出了点新的意思。
当时说这一段台词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里面似乎有些隐藏的意思。
这回坐在影院里,当一个旁观者了,反而看得清楚
八是分开的,人是合起来的,人加一横念大,八加一横,那特么叫建军节。
故事还在继续,八路将奶牛留下来了,牛二被逼着,承担了养牛的重任。
这份重任从抗战,一直延续到解放。
一个人一头牛,遇到了鬼子,遇到了溃兵,遇到了想要配种的土匪,遇到了喝完奶、还想吃肉的难民。
一直坚持到了最后,周瑾终于又出场了。
这次他骑着马,带着解放军回来了。
“这个牛啊,你的”黄博长发长须,形似野人,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他拿出当年的那纸契约,和那几块银元,连同牛一起还给了解放军。
“老乡,俺们这个是作战队伍,不能收留牛。我就替队长做主,这个牛就送给你了可好”
周瑾看着荧幕里的自己,再看看黄博,觉得自己瞬间被秒成了渣。
难怪人家能拿影帝呢,这真的是实打实的演技。
在影院里观影,氛围会渲染得格外好,观众全部的注意力,都跟着剧情走,不用担心被打断。
因此,这个时候已经有泪点低的,在偷偷抹眼泪了。
“别害怕,呵,呵什么都能过去啊。”
牛二回到山上,带着那头叫九儿的大奶牛,发出了最后的感慨。
伴随着低沉的音乐,电影结束,灯光亮起,观众们“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观众们都挺激动,看着几个主创,管胡、黄博和颜妮,来到台上不断地鞠躬,“谢谢,谢谢。”
“你不上去吗”刘思思抹抹眼角,问。
“我上去干嘛”周瑾从兜里摸出包纸巾递给她。
刘思思拍他一下,“给我干嘛,哼,我才没哭。”
之后的流程,就是记者们提问,主创们回答,说些拍摄很辛苦,大家一定要来支持的话。
“感谢管胡导演,给我们带来了这样一部精彩的电影,我想问,为什么那头奶牛叫九儿呢,有什么暗示吗”
一个记者站起来问。
管胡站在台上,一米九的大个,比颜妮、黄博得高出两个头了,看着特滑稽。
他捏着话筒,想了下,道“其实九儿和奶牛,都是天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