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喜欢陆延亮,否则这么多年过去,她和陆延亮,孩子都该有了。
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乔许洲的脸,以及他在离开荼城之前捧着她的脸留下的最后一句等我回来。
所以她在等,等他回来。
虽然他们之间横贯的、夹杂的东西,有些复杂,可就像秦母说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需要先弄明白。
陆延亮手心攥着刚刚趁秦苒心不在焉之际从她头发上摘下来的一枚叶子,轻叹了口气,才回陆宅。
彼时夜已深,而就在这夜深人静的空档,一辆从乡下来的汽车缓缓停在了车站里。
车上的中年女人掺扶着一个老太走下来。
柳英用力抓着南奶奶的手腕,在乡下的时候联系不上南南,到这里还联系不上,她便知道,是因她的号码被南南拉黑了。
而南奶奶是没有手机的,南奶奶和南南联系,都是用的座机的电话。
柳英在乡下的时候不是没尝试过用座机打给南南,可电话同样没打出来。
没法子,到了荼城,柳英拦了辆的先将南奶奶送到南宅,再用南宅的座机号码拨通南南的手机。
而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南南百无聊赖的在看电视剧解闷,电话是在电视剧插播广告的时候才被她发现的,见是南家的来电,她拧了拧眉,除了柳英,没人会用这个电话打
给她。
只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她找她做什么
是出什么事了么
想着南南还是接起了电话,柳英的声线意外的不作假慈悲反而有些清冷,“南南,我将你奶奶接回南宅来了,你要不要来看看她”
南南蹭的起身,脑子瞬间就空了,“你说什么”
听到她的惊呼,霍景席从书房里出来,见小妻子不知接了谁的电话满脸震惊,眼底的流光微微一转,稍纵即逝。
南南压根没想到柳英竟会跑去乡下告诉奶奶南远死了的消息,更没想到她竟然一声不吭的就将人给接了过来。
为了保护奶奶的安危,南南什么也不敢让老人家知道,她倒好
南南别提那个气,当得知老人家还在乡下病倒了一个星期的时候,她更心疼得不得了,马不停蹄起身就准备出门去南宅。
抬眸瞧见从书房里出来的霍景席,南南气得声音发颤,“霍霍,奶奶被柳英接回荼城了。”
男人抱住她,哄道,“接回来也好,以后让奶奶一起在你身边住着,省得你整日提心吊胆。”
说是这么说,可南南还是担心极了,“奶奶现在在南宅,我们现在过去好不好”
霍景席二话不说牵着她下楼。
抵达南宅的时候,南奶奶正独自一人待在南远的房间里,南南还没走近,远远就听见里头传来的悲呛哭声,眼眶霎时就红了。
霍景席没准备打扰祖孙俩人团聚,但在南南进屋前,捏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上亲了口,才放她进去。
而柳英就守在南远房门外,同样没有进屋里去。
南南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冲进屋里。
门一关上,柳英突地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眸眼里的刻薄也在一瞬间散去。
抬头再看向霍景席时,正了正色,轻轻颔首。
霍景席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柳英心下了然,转身下了楼。
南远房间的灯没开。
银光满地,南南一眼便看见那个坐在床头哭得像个小孩的老人,心里疼得一紧,跑上前用力抱住南奶奶,“奶奶”
南奶奶没想到南南悄无声息就来了,一时之间眼泪也没止住,于是祖孙俩抱在一起就这样哭了起来。
谁也没有说话,南奶奶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成器,可怎么说,她也就这么一个儿子,骨肉相连,何况是从她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
老人家哭了很久,断断续续,不停的流着眼泪。
南南趴在老人家腿上,明明很想安慰奶奶,可她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情绪临界奔溃的边缘,现在哪怕是说一个字,都会引起一场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南奶奶不知哭了多久,她一直抓着南南的手,脑海里不断闪过南远小时候的脸,“你父亲小时候很可爱,我记得啊,有一回,我在田里插秧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割伤了大拇指,他非常心疼,给我包完伤口后愣是好几天没让我下田,独自一人扛起担子在田里插了五天的秧,他当时还说,以后等他赚大钱了,要接我去享福,什么也不用做
,就在家坐着,学人家富太太打打牌,散散步,有个闲情逸致再学点儿趣味的东西玩玩过日子,你知道吗他那个时候,才五岁。”
只是后来,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他不是没有接她去享过福,只是那些,统统都不是她想要的。
南南枕在奶奶腿上,哑着嗓子道,“奶奶,你知道吗他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