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份毛文龙的战报,天启看了下,却是一皱眉:“出师一始便折监军,不详啊。”
结果被拉来当了自己小参军的弟弟朱由检,接过折子仔细的看了一眼,就撇撇嘴:“一个一无是处的书虫,还大呼酣战,还跃马敌前,还亲被矢石,阵斩三个建奴,毛文龙也太会为这个监军吹牛了,不说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凭借他原先上来的那些对毛帅充满怨毒的折子上来看,这个家伙要是不给毛帅拆台拖后腿就已经是大发良心了。”
然后再次将折子递还给哥哥:“监军和主帅不和,这是天下有目共睹,但不和到监军上岛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抓住主帅的辫子往死里整,交割大印的第一件事,主帅就打了监军的屁股,这在整个大明朝廷,自立国以来就从来没有的。”
主帅和监军闹得不可开交,这事情一点不落的由锦衣卫和东厂记录在案,传递过来,对整个事情,锦衣卫和东厂两个坐班采取的是两不偏袒的,不带任何个人想法的记录方式汇报的,这样一来,孰对孰错,当然就一目了然。
所以在天启和朱由检两个小兄弟的心中,这个监军就是一个非常可恶的奸臣。尤其这个监军是楚党派去的,但有着明显拉拢毛文龙路入楚党的想法,毛文龙又旗帜鲜明的对楚党的大佬熊廷弼上去就是几脚,揭露了熊廷弼狭天子自保的阴暗嘴脸,这样一来,让天启皇帝对毛文龙印象极佳,认为毛文龙这是在维护天子的脸面,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所以,他对熊廷弼是深恶痛绝,而熊廷弼又是楚党大佬,当然天启对楚党就满肚子怨恨,如此牵连,那还怎么能对那个王大用有好印象
所以在主帅和监军之争中,天启皇帝是个人的好恶,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毛文龙一边的。
至于死了一个五品的官员,天启根本就无感,这些年,大明死在辽东的文武大员还少吗大家早就司空见惯到麻木了。
结果这时候,朱由检却突然弄出一句:“毛帅借刀杀人也太明显过份了点。”
朱由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判断,是和他的阴暗偏激的性格有关的,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坏里想,不管是事情还是人心。
对于弟弟突然间冒出来的这句话,天启倒是愣了一下。天启的性格和他的弟弟正好截然相反,他是对谁都是以平和心,好好先生看待的,除非真的直接打脸自己的,这就是从小单亲家族教育出的孩子的特点,性格的极端化造成的恶果。
他认为毛帅和王大用监军不和是大明通病,但也不至于走到借刀杀人这个地步:“小弟不要胡说,五品大员生死岂能儿戏再说了,毛帅为人一心为国,岂能做出如此龌鹾之举,倒是你太偏激敏感了。”然后就顺嘴教导:“我的经筵你也时常躲在后面旁听,大儒讲授圣人君子之学,你也应该多多体会,对人忠恕才是王道,一味偏激怎么能成大事对身边的人要多包容才是啊。”
“哥哥你也忒烂好人了,圣人也说,人心叵测,虽然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不能一味的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王大用上去的做为就是要拿捏毛帅把柄,拿捏不成,难免是恼羞成怒,就四处挑拣毛帅毛病,看看他以往上来的折子,哪个不是往死里整毛帅满篇怨毒戾气,即便再好的人,也不能容忍。”</p>
<strong></strong>天启哈哈一笑:“后来不是毛帅打了他的屁股,然后又给了他额外一份军饷使费,最终王大用再也没有折子上来了吗看来,两个人虽然没有和好,但也应该相安无事了,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结果朱由检却辩驳道:“那皇帝哥哥怎么就没想过,是不是毛帅直接掐了王大用上折子的通道皇帝哥哥您可要知道,皮岛,孤悬海外只有舟船相通,如果毛帅严查舟船,那王大用还有往外递送信息的可能吗”
这样的判断要是让毛文龙听到,他还不后悔死自己将事情做绝的做法,看来做什么案子,即便再周密也是会在有心人的仔细推敲下,有漏洞的啊。
对于弟弟这样的论断,天启倒是一愣,但马上就为毛文龙辩解:“如果毛帅那么做了,天下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何况在毛帅身边还坐着我们皇家亲军锦衣卫,还有咱们家的家臣东厂冯世宝呢,那他们为什么最近也不提毛帅和监军之间的厉害冲突天下都可以欺瞒我们,但我们的亲军家臣是不会隐瞒我们的,那都是我们自己的奴仆家人。”
结果朱由检就再次撇撇嘴:“那万一那两个家伙被毛帅收买了呢”
天启就笑着打断了这个歪理邪说满嘴的兄弟:“你就是钻这牛角尖,你不要总是一味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全是对我们敌视欺瞒的,其实也有更多的是忠心我们,值得我们信任和托付大事的,虽然现在没有圣人真君子,但人无完人孰能无过圣人还说了,要以德报怨,宽厚待人啊。”
“那圣人还说,以德报怨,还以报德呢,所以,既然哥哥都承认人心不古没圣人没君子,那就要存防人之心。”
这就是性格决定办事,阉党当道,但在天启的影响下,对敌对大臣的杀戮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