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邛死后,不管是北夷军营那边,还是临人这边,都开始紧张备战。
两日后,慕容铭黎迎来了穆将军。
穆将军命人带回了儿子的尸身,以及穆胜明回光返照时,勉力留下的一封绝笔信。
信中把刺杀尉迟邛一事,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没提慕容朝歌半个字。
穆将军看罢信,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因情绪太过激动,当场吐了血。
慕容铭黎单独接待了穆将军,当即命军医为穆将军诊治。
而慕容朝歌自醒来,便被铁木达严密看守了起来,不得走出帐篷一步,免得撞上怒火中烧,伤心欲绝的穆将军。
一向不知忧愁,性情跳脱的公主,突然间就变得沉静了起来。
慕容朝歌坐在当初穆胜明送来的床榻上,帐篷里还摆着他送来的其他“废物”,心中百感交集,连呼吸都觉得万分艰难,第一次觉得生死离她如此之近。
失去二字,那么的真实,沉痛
白狼窝在她的身边,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安抚慕容朝歌。
慕容朝歌抚着白狼的背脊,自言自语“如果我当初没去见战侯爷,可该多好穆胜明不会死,尉迟邛也不会死,哥哥苦心谋划的和谈,也不会泡汤。”
白狼轻轻呜咽了两声,突然竖起了耳朵,警觉地站了起来,仰头向上看去。
慕容朝歌不由一惊,也抬头看向屋顶,一道青影飞跃而去,游龙般一闪而逝。
但这一眼,已经足够慕容朝歌看清楚。
战云扬
她的身子僵住,心跳如擂鼓,张了张口,却连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他来了
他为什么要偷偷过来
是不是听她出了事,心里不安
或者只是前来探查敌情,顺便来看她一眼
她僵着身子,看着那道青影消失,没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一块木片悠悠落下,慕容朝歌伸手接住,木片上用内力划出了一行字你非有意,我不怪你。
他不怪她
慕容朝歌压在心头上的巨石,蓦然轻了许多。
随即又苦涩地摇了摇头“他不怪我又能如何呢不管怎么样,这一战一定会打起来,我们仍旧会是敌人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纠结于此
另外一边,穆将军醒了过来。
慕容铭黎站在塌前,背对着阳光,面容隐在阴影中,微微颔首“将军节哀,穆将军乃是为国牺牲,父皇定然不会让英烈之士白死”
穆将军觉得自己的心上,仿佛又被插了一刀。
他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复睁开,目光已经变得平静,冷冷道“大皇子的没错,我的儿子不能白死,老夫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慕容铭黎道“穆将军是死在临人手郑”
穆将军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低吼“老夫当然知道凶手是谁,这一次,老夫要亲自带兵参战,给我的儿子报仇,杀光临人”
暗影中,慕容铭黎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将军得不错,接下来的战事,还要仰仗将军”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既然一定要战,最好是能与穆将军暂息干戈,联手迎担
至于日后的事情,还是留待日后解决好了。
战云扬自离开慕容朝歌的帐篷后,便立即回到自己的军帐郑
祁连拿着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迎上来,见战云扬虽然仍旧是一张冷脸,但心情还算不错,笑道“看来,那公主没事了。”
战云扬淡淡看他一眼“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了,她是北夷公主,我是临将领,本就没什么关系。”
祁连心中一叹,把刚刚收到的新消息呈上。
战云扬展开,一目十行扫下去,截取关键信息。
临皇有意派永平郡王北辰桓前来,接替战云扬的主帅一职。
战云扬眉峰不由蹙起,一声冷笑“果然与咱们先前设想的一样,这北辰桓的郡王妃,便是尉迟家的女儿,尉迟家看来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祁连冷冷道“陛下真是糊涂了,北辰桓那人骄横轻敌,绝不是慕容铭黎的对手。”
“慎言。”战云扬神色一正,喝道“陛下的决断,岂容你我质疑”
祁连低下头,郁郁道“好吧,好吧,我不了就是。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战云扬原地缓步轻踱,转了几圈,也不知心中究竟想了些什么,忽地步伐一顿,嘴角勾起一个冷厉的弧度“我们尽职尽责就行了,至于其他,看意吧”
祁连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痞痞的笑容。
他家的侯爷,可从来都不是信命的人,看来心中已经有成算了。
接下来几日,临人和北夷人都在增兵。
穆将军带着三万穆家军,奔赴战场,据守盘鹰草场,慕容铭黎麾下的三万人,仍旧守在大桑山草场。
临人那边,朝廷果然免去战云扬的主帅之职,北辰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