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院子,裘和扭头看向药圃中的奇花异草,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空洞的双眼好像不仅能够看穿长夜,也阅尽了季节的繁华与满园的春色。
“老人家精通丹道,何不医治双目?”
“呵呵,唯有修至元婴境界,方能再造肉身。而我这般倒也无妨,心中有天地,又何须去看,也不用去听!”
“你的双目毁于天绝子之手?”
“嗯!”
“看他慈眉善目,不似心狠手辣之人!”
“呵呵……”
两人传音对话,轻轻走出小院。
遮挡上山石梯的巨石已滚到一旁,重重笼罩的禁制也闪出一道缝隙。
裘和摆了摆手,径自穿过禁制踏上石梯。
于野紧随其后。
夜色深沉,又地处偏僻,无人在意这边的动静,只有两道人影循着陡峭的石梯而上。
不消片刻,已抵达石梯的尽头。
此处距
峰顶尚有十余丈,开凿了一个数尺大小的洞口。四周的山石应该掺杂了金石,显得异常的坚硬,据说已空置多年,并未见到禁制的存在。
于野跟着裘和走入山洞。
山洞仅有丈余方圆,逼仄狭小,踏入其中,莫名的重负隐隐辗轧而来。
“此洞为金石炼制,若是加持禁制,化神高人也难以逃脱,这便是我师兄当年的囚禁之地!”
“哦?”
“请看——”
裘和抬手示意。
乌黑的洞穴内,什么也没有。
于野的两眼中光芒一闪,坚硬的石壁上浮现出一行字迹,应为神识拓印而成,且年代久远,显得极为模糊:开启幽冥者,死!
“何意?”
“你看到了?字如其意!当年九幽塔的禁制幻象不仅有那段谶语,还有这句忠告,奈何无人察觉,仅有我师兄牢牢记下。他虽也不明究竟,却坚信无疑。你将如何抉择,自有天意!”
裘和如同放下一桩心事,转身走出了山洞。
于野仍在看着石壁上的字迹,不知是困惑,还是胆怯,一时默默失神。
倘若裘伯不愿幽冥开启,又为何留下遗物,在冥冥之中引导着他于野一路走来呢。抑或是另有缘由,而裘伯同样困惑不解,于是他在临终之前,选择了天意。
“青萝,令师为何关闭幽冥?”
“不知道哦!”
青萝,也算是一位当事人,而她对于神机子的决断一无所知。
于野忖思片刻,忍不住又问——
“我渡劫结婴
,为何没有再造肉身?”
“你结丹之时,便已化去肉身,并伴随天雷,故而结婴也与常人不同,其中的缘由说不清楚……”
“我以为你无所不知!”
“哼,你是山野小子,我当然无所不知,而你如今已是元婴前辈,人家还是一缕残魂……”
识海中,青萝的话语声变得幽怨起来。
于野不敢追问下去,转身走出了山洞。
山风凛冽。
夜色苍茫。
竟然不见了裘和的身影,他已返回百草堂。
不如就地借宿一晚,再向那位裘伯的师弟讨教一二。
于野背起双手,循阶而下。
尚未走到百草堂,山下忽然冲出三道人影。
于野蓦然一惊。
不是说此地偏僻吗,怎会有人在夜半赶来?
而他尚未隐去身形,传音声急急响起——
“于师弟!”
于野伸手摸脸,又神色一凝。
出声之人竟是成施?
随后的两位男子也极为熟悉,分别是季晗与冼成,曾结伴驻守蒲泽门户,又先后来到天柱山,虽然数十年未见,而当年的情义尚在。
于野摸出狐面罩在脸上,飞身往下跃去。
转瞬之间,双方相聚在百草堂前。
“三位怎会知晓本人到来?”
“天煞堂弟子在伙房泄露口风,说是在暗中监视千机峰。而今晚有位金丹弟子前往百草堂,临沃却查无此人,即将禀报师门长辈处置。季晗将此事转告与我,又提起千机峰的传闻,遂前来查看究竟,谁想竟是于师弟……”
季晗与冼成
至今仍在执掌伙房,倒是方便打听消息。千机峰的传闻,又事关何人?
而天机峰与百草堂,竟然一直在天机门的暗中监视之下?
于野心绪急转之际,远处忽然闪过几道剑光。
成施顾不得多说,催促道:“于师弟随我来,季晗、冼成留下应付一二,不然谁也休想脱身,快走——”
于野也是无暇多想,跟着成施冲下山去。
季晗与冼成留在原地,各自惴惴不安。
与此同时,百草堂的山洞内,裘和站在一位年轻男子的面前。
那是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