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
与此瞬间,围在四周的壮汉们挥舞着刀剑扑向马车。
况掌柜躲在车厢里呼叫季颜。
家眷所乘的马车左侧被季颜的马车挡住,少了几分凶险。右侧直接面对冲击,则是凶险倍增、险象环生。
所幸于野早已骑马守在一旁,见一群汉子扑了过来,他抽出长剑左右挥舞,驱赶道:“退后、退后,要死人的——”
江湖上的狠人,都是见血说话,像他这般瞎嚷嚷,反而有色厉内荏之嫌。
一个汉子冲到近前,“唰”的劈出一刀。
还真有不要命的。
于野手上用力,剑锋轻抖。
而他正要还以颜色,季颜已抢到身旁,猛的挥动砍刀,“锵”的一声挡住了劈来的长刀,急声怒道:“你愣着作甚,等死不成?”
只怪刀锋来势太慢,不忙出手而已。
于野在心中默默辩解一句。
却见季颜挥刀劈砍,状若拼命,逼得一群汉子往后退去。
于野骑在马上,乐得清闲。他左右张望之际,眼光微微一凝。
像他这般清闲的还有一位,赶车的莫残,对于四周的混乱熟视无睹,兀自默默的坐在车前。
“吃白食的……”
车窗打开,露出一张精巧的小脸,却带着焦急的神色,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
况家的小姐,菜儿。
谁是吃白食的?
于野没有理睬。
“吃白食的,快去帮帮季大哥——”
季颜虽为赶车的伙计,却身手敏捷、异常勇猛,几个汉子不愿与他拼命,纷纷转向前方围攻潘远与袁九。他所面临的险情顿时缓解,暂且不用他人相助。
倒是潘远兄弟俩陷入重围,一时险象环生。
“吃白食的,你听见没有啊——”
菜儿依然在出声恳求。
于野冲着她瞪了一眼,转而看向前方。
菜儿也瞪起双眼,不甘示弱道:“哼,欺负女儿家,算什么本事……”
便在彼此瞪眼之间,有人喊叫,马蹄声响,紧接着混战的人群轰然四散。
季颜拎着砍刀,喘着粗气,难以置信的抬眼张望。
毛观与另外一人,已骑马逃向远处。余下的汉子们则是蹿入山野丛林,转眼之间失去了踪影。
此时,暮色降临。晚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还有骂声响起——
“哎呦,疼死老子!”
况掌柜从车厢内走出来,倒抽一口寒气,忙道:“季颜,过去看看——”
季颜答应一声,跑了过去。
于野骑马往前走了几步,也禁不住摇了摇头。
前方的空地上,东倒西歪着七具死尸。
潘远坐在死尸之间,腿上露出一截箭矢,疼得他大声叫骂。
袁九站在一旁,阴沉不语。他依然是左手短刀、右手长刀,刀锋上的血迹未干。
季颜跑到潘远面前,便要查看他的箭伤。
“哎呦,不敢动!”
潘远杀起人来不眨眼,此时却变得软弱起来。他伸手挡住季颜,嚷嚷道:“掌柜的,快去请个医术高明的先生!”
“嗯嗯,抵达莱土镇之后,即刻去请先生!”
况掌柜连连答应,催促道:“季颜,扶潘兄弟上马……”他见潘远的坐骑倒在道旁,已中箭死去多时,急忙回头道:“小兄弟,借你坐骑与潘兄弟一用!”
“不借!”
于野依然骑在马上,却肯定的予以拒绝。
况掌柜恼怒道:“哎,你岂能不近人情呢?”
于野歉然摇头,道:“临行前,仲坚、仲兄交代过,出门在外,有两个不借。”
“哦?”
“一不借坐下马,二不借手中剑。请况掌柜见谅,在下爱莫能助!”
“你……”
况掌柜拂袖一甩,冲着季颜吩咐道:“潘兄弟坐你的马车,好生照看!”
季颜与袁九将潘远搀扶起来,一步一挪挣扎着走向大车。
潘远冲着于野啐了一口,骂道:“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季颜也跟着嘀咕道:“这个于兄弟,不讨人喜欢!”
袁九则是冷眼斜视,阴鸷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于野将长剑归鞘,伸手轻轻拍了拍马背。
本想借着护送之名,顺道前往鹿鸣山。而启程的头一日便得罪了所有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又该如何度过呢?
于野忖思之际,神色一动。
虽然暮色昏暗,却见不远处有人睁着一只独眼盯着他,并微微颔首,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