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路灯和闪烁的霓虹灯虽然照在了揪他衣领的人身上,可对方是背光而站。
且整张脸都被羽绒服的帽子隐藏在了阴影里,叫头疼脸疼眼睛花的魏岚疏一时无法看清面容,只能从粗重的呼吸声判断对方正处于盛怒当中。
饶是他脑袋混乱,没办法思索眼下情况,也还是本能扯开嘴角,回以一记尴尬又不自然的笑“你打吧,只要能让你消气。”
说着,他缓缓闭上眼,等待对方的拳头落下。
蓦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了一句“但我不后悔。”
虽然亲下去的那一刻是色迷了心窍,但事后他也是真不后悔。
毕竟钱串子先他三个月的陪伴早已经深入了小弟弟的心,自己若想占得一席之地并取而代之,光主动还不行,必须得给小弟弟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吻就很合适。
尽管接下来免不了要挨一顿揍。
可他仔细回想小弟弟方才的反应,青涩得没有一点经验,估计可能还是初吻,那就更值了。
厌却差点被他这副任人宰割还死不悔改的模样给气笑了。
他悬在半空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隐没在黑暗里的双眼被左右两边的灯光映得有些闪烁不定不打自己心中恶气难消,可打吧,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
当真是欠揍的很,却又让人无从下手。
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厌磨了磨发痒的牙根,迟迟下不去手。
就在这个时候,余光瞥见路边餐厅里走出来几个人,心思一转,紧攥的拳头的忽地松开,用两根手指紧紧捏住他脸颊上的肉,一点点往外扯。
俊朗的五官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变形,对方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先是透出一股茫然之色,反应过来后,又是无比震惊,看着极为滑稽。
这可比方才那副等着挨揍的模样生动多了。
厌缓缓吐出一口气,扯完脸颊又去挤揉他的脸。
时间虽是不早,但街道上不时还有行人走过。
路过的行人初看两人姿势还以为是在打架,走近了才知道是两个打情骂俏的年轻小伙。
有人看了一眼没情况嫌冷就散了,不怕冷爱凑热闹的当场举起手机,对着二人就拍。
看到这种情况,厌恶劣地勾起唇角,将魏岚疏捏变形的脸掰向摄像头的方向,好让人拍得更清楚些。
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魏岚疏定睛就看到几部怼着他脸拍的手机,他迷茫地眨了下眼,下一瞬蓦然睁大眼直勾勾地瞪向举着手机嬉笑的行人。
饶是他脸皮再厚,面对这么多摄像头,此刻也难挡热气涌上脸。
他闭了闭眼,感受脸部轮廓被一只手捏来挤去,深吸了口气,口齿不清地说“我知道错了。”
玩得不亦乐乎的厌看他的脸和嘴在自己的手中挤出各种形状,稍稍消除了点心中恶气,方才轻哼了一声“你哪错了”
“我哪都错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自己尴尬境地的魏岚疏爆发出惊人的认错技能“我就是个王八蛋臭流氓,我色心大发我不要脸,我不该馋你的嘴我下贱。”
话音刚一落下,厌还没作出反应,倒是旁边举着手机录像的人先扑哧笑出了声来。
厌拧了拧眉,虽说魏岚疏轻薄自己让他火冒三丈,但魏岚疏用下贱这个词形容他自己,让他有些不喜。
他沉默地看了魏岚疏片刻,刚有所缓和的心情又沉了下去,旋即撇下嘴角松开了紧攥在对方衣领上的手,转身捡回丢在地上的袋子,踩着咯吱咯吱响的雪往出口走去。
追上来的魏岚疏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厌的异样。
他顿了一下,忽地抓起厌的手腕,拽起人拦了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扭头对厌说“你先跟我回家,等到了地方再说。”
车子将二人送到一处小区门口。
身无分文的魏岚疏让司机稍等片刻,旋即小跑到岗亭问保安借来了路费,付给司机后这才领着厌往小区里走。
俩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小区里很安静,魏岚疏不时偏头看身边的人,对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昏黄的灯光投射在他侧脸上,衬得半边脸朦朦胧胧,有种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感。
“这里是我没遇到你之前,每次来市区收房租时落脚的地方。”
魏岚疏突然开口说道“我从小是在疗养院长大的,说是疗养院,其实跟坐牢没什么区别。同样是被关在那么点小地方,没有个人,每天还要接受心理辅导。”
他亲爹魏祖望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他妈秦女士虽说心疼他和钱串子,可迫于魏祖望给的压力,将不过六岁的他关在疗养院,一关就是十二年。
他没有朋友,唯一能交流的只有钱串子。
可钱串子热衷于跟各个老师练习身手,根本就没空搭理自己他知道钱串子这是想要身体的掌控权,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