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限也不和他理论,转头看了召南一眼:“还不把笼子打开。”
白胡子老头大怒:“我看谁敢?”
叶限笑眯眯地道:“老头,那你就看着吧,我们就敢。”
说话间召南已经走到木笼子边上,一个壮汉想拦着,手刚一伸出,对上召南严肃的眼睛马上就泄气了。大家都亲眼看着他拎着木笼子跟玩似的,谁敢不要命的去阻拦?
召南横了那几个壮汉一眼,伸手一把抓住木笼子的横梁,轻轻一扭那木头就断了。在场那些人都呆呆地看着他,这份神力,没人敢上去和他对抗。只见召南抓着断掉的横梁,往外拽了一下,笼子哗啦一下四分五裂,木头都露出白花花的断茬。那老妇人哭道:“女啊,我的女啊。”
叶限上前一步,伸手将那女人拉出。
女人头发乱蓬蓬的,满面泪痕,腮帮子塞着破布鼓的老大和墩子有一拼。虽然穿着黄蓝的破布褂子,衣着打扮像是中年妇女,脸上没一点皱纹还是个年轻姑娘。叶限一把扯下她嘴巴里的破布,那姑娘满脸泪水,朝叶限呜哩哇啦叫了几声,原来是个哑巴!
叶限为难地看向老妇人:“你女儿不会说话?会哑语吗?”
老妇人连连摇头:“我女子可怜,打小生下来就不能说话,人长得灵秀,订了好人家,没想到没登过门男人就没了,守了寡,我们小门小户穷人家女娃娃,哪里学过啥哑语。”
“也不识字?”
叶限问完就后悔了,哑语都不会还能认什么字?
那女子也不住地摇头,白胡子老头气坏了,指着叶限:“你……你,你,好大胆子,你放出这妖孽,我们镇子都要跟着倒霉啊。”
老人大概年纪大了,急火攻心,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一时间河岸上大人哭小孩叫,还有僧人在那不住地念经,乱成一团。
叶限看着那些人忙乱不住冷笑,为首的僧人道:“这位姑娘何必在这里多管闲事,这是人家镇子的家规,你们就算救得了这姑娘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那姑娘低头哭着,听到僧人说话,扭头看向那人,满眼都是泪水。
僧人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继续念经。
叶限其实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为了挣不到钱的事去操心,她可没召南那么急公好义。这会和这些人杠上一个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对什么僧人道士都没好感,总觉得他们装模作样欺世盗名,再一个是想不到这西安城也算是重镇,城郊竟然还能有滥用私刑的,还是对一个女子动刑,这未免太过了,都什么时代了,还搞族规家法?她这人做事,一旦和人杠上,就不撞南墙誓不回头,就是撞了南墙,也许还要一点点将那南墙撞得墙道砖塌才回头,对,她就是个大眼睛双眼皮小红嘴唇的大号杠精!
“我就不信,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没有王法不成?”
叶限冷笑着。
现场混乱,老妇人趁乱跑到女儿面前,拉着女儿的手问情况,母女抱头痛哭,哭着哭着,老妇人忽然啪地给了女儿一耳光,声音极为响亮,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看看,人家亲妈都不管,你管个啥?”
有人喊道。
“你是她亲妈不成?”有人跟着起哄。
“我是你祖奶奶!”叶限笑骂了一句。
这骂人也是有讲究的,她声音清脆,这一声我是你祖奶奶脆生生的,像是百灵鸟婉转鸣啼,配上那张娇艳的脸,被骂的人一时间被她容光所摄,呆呆地看着叶限,心里只想原来她在和我说话,在骂我,真是极好极好的。被美人惊鸿一瞥看中,就是挨骂也心甘,若是白胡子老头醒来,定会被不肖子孙再次气晕过去。
这时就见一辆浑身零件乱颤的吉普车开过来,车还没停稳,从上面就跳下个军装男子,指着人群喊:“好啊,你们聚众闹事。”
有人回答:“长官,我们在执行家法。”
那男子走近了,上下打量着叶限,又看看那木笼:“家法?这女子干啥缺德事了?通--奸?你是奸---夫?”
他见全场男子就召南比较出色,伸手一指。
叶限恼了:“你是奸夫!”
军装男子一愣:“呦,嘴巴硬气的,你还敢骂人?”
“看你穿的跟个棉花包似的,眼睛还是个鱼泡,苦主在这呢,你瞎叫喊什么?”
叶限指着那从木笼里出来的女子说。
军装男子看了一眼那女人:“嗯,这么年轻穿这样,是个寡妇?”
老妇人抽噎着:“我女子是望门寡。”
“狗屁!都什么年代了还望门寡?早都民国了,怎么还搞这一套封建糟粕!我那一群大兵想女人都饿成马了,嗷嗷的盼着,你们这清汤绿水的小姑娘关在家里守寡不给日,干的干死涝的涝死!奶奶的。这叫浪费,懂不?”
叶限心道这人穿的像个棉花包,可也算是体面点的棉花包,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话这么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