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
楼下店铺的门已经关好了,这个夜晚前面倒是很安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没有制造什么特别的动静。
叶限洗过脸换上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拍着花水。
这女人啊,到了一定年纪就要保养。呸呸,是少女也要保养,人家还年轻着呢!
叶限用心拍着玫瑰露,玫瑰香在整个房间中飘荡开去。
这时听着窗棱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屏气凝神,厉声道:“哪路的鬼怪,出来吧。”
一个淡淡的影子晃悠悠的从窗缝中穿了进来,像是一片薄薄的纸片,进了屋子,有点站立不稳,飘飘荡荡。
“是你?”叶限继续往脸上拍着水。
“你骗了我。”
“哦,醉生梦死,滋味如何?”叶限笑了一下放下玫瑰水瓶子,“你可是第一个体会这种药的人,感觉不错吧?”
“我一直在被那女人虐待的梦里,被关小黑屋,她用力掐着我的大腿内侧,叫嚣着要掐死我,我看到她拿出针,一针针扎过来,就像真的扎在我身上一样,当年的一切又都回来了。我不想再承受这样的折磨,可是我哭喊不出,我在梦里不停的哭泣,到处都是痛苦和恐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瘦小的鬼魂出痛苦的哀鸣,淡淡的影子不住扭曲着,回忆让他痛苦至极。
“我当然是故意的特意的有意的。”
叶限冷笑:“让你在死去之前的那几天陷入最阴森可怕的梦中。我觉得这是对你的惩罚,你这懦弱无用的家伙,直接让你死了太便宜了。那几个孩子的仇该怎么报?法律会判你死刑,但是法律无法从精神和道德上折磨你。不过,就你这样的,也是在被送到监狱马上要被成年男犯人欺辱的情况下才选择服用醉生梦死,从这点看,我还是瞧不起你。”
“为什么?我可以做很多事,很多别人都不敢做的事,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叶限靠近那抹影子,俯下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果然,懦夫就是懦夫,就是做了鬼,也是这么单薄的魂灵,没用的东西,呸。”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和我很熟吗?你这个骗子,女骗子!”
小凡的鬼魂张牙舞爪,又是挥拳又是跺脚!
“因为你只会针对无辜的,比你还弱小的孩子,你不敢反抗你后妈,不敢反抗你父亲,甚至对于吴妈,你家的老佣人,你都只能在背后抱怨,泄对他们的不满。现实中你什么都不敢做,只会将你的仇恨泄到不相干的无辜人身上,甚至还用那么卑鄙无耻的方式,你说,你不是懦夫,是不是没用的东西?”
叶限直接坐在地板上,盯着那影子。
“我不敢,我不敢,我是懦夫……”
影子忽然不住地抖动起来,他在哭。
在他那些最黑暗的梦里,后母是无法摆脱的存在。
六岁的他被她像拎小鸡仔一样,抓住衣领拎起来,关到阁楼里。
深秋的夜晚,屋外秋风呼呼地响,透过小小的窗子,能看到张牙舞爪舞动的树影,那些影子,像是吃人的妖怪,一个劲扑向窗子,出噗噗啪的声音,幼小的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缩在墙角里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关了几次,他变得十分胆小,夜里有点响动就吓得他瑟瑟抖,甚至会吓得尿床。
被那女人现又是一顿好打,她扯着他尿湿的褥子,故意晒在门口,逢人便指点:“哎,现在小孩子真是不好管,故意尿床气我,这后妈可真不是好做的。”不明真相的太太们恭维她善良,做事厚道,孩子尿了床还能和风细雨,只有他知道,早上自己腋窝和腹股沟的位置又被扎了几针。
那里的毛孔最粗大,又是私密部位,没人知道,他也没有地方去诉说。和吴妈说?她只会摸着他的头,叹息道:“小少爷这都是命啊,等你长大就都好了。”
是命吗?一切都是命?
小凡一天天挣扎着长大,对那个女人的恐惧也与日俱增。
“就是做了鬼,你也不敢去找那女人麻烦吧?”
叶限问。
小凡点点头:“我不敢。”
“真没用。”
“求你,求你帮我,帮我报仇。”
影子身子动了几下,像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开什么玩笑?你的命都没了,就是做鬼魂也淡淡一抹,这么没志气的鬼,说不定哪天撞见个阳气旺的人就被冲散了,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叶限一撇嘴,不屑一顾。
“我……我知道那女人的藏钱的地方,我带你去,会给你一大笔钱!”
鬼魂想了想说道。
“你知道她藏钱的地方为什么不自己去取?有那笔钱你就能远走高飞,也不会去做那些坏事,害人家小女孩?”叶限半信半疑。
“唉,我说我不敢去偷,你一定会骂我没出息。我就是怕她,恨她恨的不行,可是她一瞪眼睛我就想到那些被她折磨的日子,我就害怕。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