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人,诸葛诞一直是提防胜过信任的,或者说诸葛诞从来也没有信任过吴国人,长年以来,双方一直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直到诸葛诞准备起兵之时,才和吴国达成了同盟的关系。
这种同盟的关系,完全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如果不是诸葛诞割让新城,许诺将庐江、安丰、弋阳三个郡给吴国,吴国又怎么肯和诸葛诞合作呢?
尽管如此,双方的这种合作同盟关系都是十分脆弱的,就像诸葛诞来说,他只想着如何来利用吴人来帮他抵御司马军,未必真心实意地愿意将庐江等三郡割让给吴国,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诸葛诞也是抱着走着瞧瞧着看的态度,现在还真没法下定论。
至于吴国人打得什么小九九,诸葛诞也是门儿清的,吴人向来信奉利益之至的原则,什么同盟联军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无法束缚吴人的野心,只不过是一块掩饰吴人丑恶嘴脸的一块遮羞布罢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吴人则会毫不犹豫地撕掉这块遮羞布,肆无忌惮地干他们想干的事。
所以这种同床异梦,各怀鬼胎的合作同盟,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牢固的合作基础,双方像防贼一样防范着彼此,既没有尊重也没有信任,这样的同盟基石,就同是纸一样脆弱。
由于对吴人没有任何的信任感,诸葛诞也就不敢轻易地将寿春城的防御交给他们,之所以割让新城,一来是为了获得吴国人的帮助,如果诸葛诞就连定金都不舍得支付一些的话,吴国人又怎么可能为他来卖命的?二来是将新城割让给吴国之后,好歹也让吴国的军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方便司马军来犯的时候,好让吴国的军队参与战斗。
当然,在战局发展没有到紧迫的时候,诸葛诞是不会容许吴军有更进一步的行动的,他们驻扎在新城就好了,需要他们出手的时候,再出手出不迟。
颖上之战时,连诸葛诞都不相信自己会失败,觉得自己就可以搞定一切,所以那时他根本就无需吴人出手,直到败的一塌胡涂,或许诸葛诞才觉得需要外部的力量来帮助了。
但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司马伦的闪电撤退,不仅为诸葛诞赢得了喘息之机,诸葛诞也有闲暇的时间来考虑和吴国的关系了。
司马伦退兵之后,吴军再留驻新城似乎就有些多余了,而且也成为了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根据诸葛诞和吴国达成的协议,在击退司马军的进攻之后,诸葛诞便会将庐江、弋阳、安丰等三个郡割让给吴国。
现在司马军是退走了,但是吴国击退的吗?司马军的撤退,和吴军有半文钱的关系吗?既然没有,诸葛诞就不可能把庐江三郡交给吴国,而且就连新城的割让都是多余的,无功不受禄,吴国理应把新城再退还给诸葛诞才是。
可到了嘴里的肥肉吴人又怎么舍得吐出来?而且就算是没有打仗,也不能证明司马军的撤退和吴军没有关系,吴军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威慑,很可能司马伦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才会做出撤军的决定,这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退一步说,吴军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他们不远千里,长途跋涉而来,耗费钱粮无数,因疫病客死异乡的江东子弟也不在少数,这笔帐,吴国自然是要算到诸葛诞头上的。
虽然双方目前并没有坐到谈判桌上来讨价还价,但谁都清楚,这样的分歧,绝不是用谈判就能解决的。
所以诸葛诞才会在临行之前刻意地提醒诸葛靓,要他提防吴人的小动作,寿春的防守是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学关羽那样,大意失荆州。
没想到这一切还真得被诸葛诞不幸言中了,孙峻看到现在的形势之后,决定是先下手为强,他不光是要得到淮南的庐江三郡,还要得到重镇寿春,孙峻认为,诸葛诞已经遭到了司马军的重创,已经失去了和吴军抗衡的力量,淮南之地他是唾手可得,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孙峻将吴国人见利忘义的本性发挥地淋漓尽致,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义字怎么写,在他们的眼里,所谓的同盟,也只不过是让他们获利的工具而已,更何况诸葛诞并不打算把好处分给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则是更有理由来动手了。
寿春遭遇到了吴人的围攻,诸葛诞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现在司马伦已经撤军了,诸葛诞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他立刻是整点兵马,离开了下蔡,渡过了淮河,向寿春城进发。
孙峻早就防着诸葛诞的军队回撤了,在对寿春发动围攻的同时,孙峻早就派唐咨率领五千人马前往淮河南岸,去阻击诸葛诞,诸葛诞刚一过河,就和唐咨的军队发生了激战,唐咨虽然只有五千兵马,但他们抢先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趁着诸葛诞全军尚未渡过淮河之际,就向淮南军发起了进攻,所以双方的战斗一直很是激烈,但诸葛诞却无法一下子突破吴军的防线。
吴军在这儿发起阻击,也不是一定就能消灭诸葛诞的人马的,现在吴军的主力还是聚集在寿春的城下,日夜轮番不停地攻打着寿春城,孙峻的态度还是非常的坚决的,就是要趁着诸葛诞无法抵达寿春的机会,一举把寿春给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