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侍女的死也要过问吗?”
柏灵筠盈盈一笑道:“一个小侍女,死了便死了,何足道哉,我是怕她影响到大公子的心情,大公子若因她之故气坏了身子,那才是真正的不值?”
司马师冷笑一声,道:“凭她?姨娘是在说笑吗,我司马师何曾因一个小小的侍女就能影响心情,有些言过其实了?”
柏灵筠声音带着磁性,宛如百灵鸟一般悦耳,她轻笑一声道:“那究竟是何人何事影响到了大公子的心情,我来猜猜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打住!”司马师粗声粗气地道:“我心情如何,就不劳姨娘来操心了吧!”
“混帐东西,谁让你们在屋里摆放铜镜的?”司马师刚迈步进入一个房间,就瞧见了对面梳妆桌上的铜镜,铜镜明光闪亮,映出的人影清晰可见,司马师看到了自己可怕的脸,顿时是勃然大怒,从桌上抓起铜镜,狠狠地碎在了地上,一声脆响之后,质地坚硬的铜镜居然被摔得四分五裂。
汉魏时代的铜镜多采用高锡的青铜所制,一般情况是摔不坏的,但司马师盛怒之下,居然将它摔成了四五瓣,可见司马师这力气使得有多大。
自从司马师成了独眼龙之后,性情就怪戾了许多,回到司马府之后,便立令府中一律不得摆放铜镜,因为司马师一看到自己的模样,就忍不住大发雷霆。
曾经的司马师,俊朗非凡,玉树临风,和夏侯玄一样有着盛世美颜,是无数大家闺秀心仪的美男子。如今瞎了一只眼,并导致左脸的肌肉萎缩,整个左脸变得丑陋恐怖,如果不是司马师经常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估计就他那模样,半路撞见了,能把人给吓死。
对自己的容貌向来很在意的司马师彻底地绝望了,这个时代也没有假眼可用,更没有手艺高超的整容医生,所以司马师只能是戴着黑色的眼罩出门进门,无论走到那儿,都是一些异样的目光,司马师整个人都快要发疯了。
尽管他意识到没收府里的全部铜镜,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但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多少还能抚慰一下他狂躁的情绪,每次看他到自己的这副样子,都痛不欲生。
没想到今天他无意中路过府里一间偏僻的屋子,走进去之后,居然看到了一面铜镜,大概是下人忘了收拾或者以为司马师不会经过这个地方而疏忽了,原本今天心情还不错的司马师顿时火冒三丈,不但将铜镜给摔坏了,而且怒吼不止,问身后的随从,这是何人的房间。
一个侍女很快地被带了过来,她惶恐地跪倒在司马师的脚下,脸色苍白,这间屋子平时很少有人来,所以她有些日子没打扫了,自然忽略了屋子里还摆着的铜镜,现在看到司马师异常的生气,吓得她是魂飞魄散,连连地叩头道:“大公子饶命,大公子饶命!”
司马师表情冷漠,并没有因为侍女的求饶就改变态度,原本他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遭遇了左眼失明的事故之后,性情愈发变得暴戾阴狠,一个侍女犯得小小错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
“来人,拖下去,罚一百皮鞭,如有再犯,直接处死!”
那侍女面如死灰,司马家惩罚家奴的皮鞭可不是一般的皮鞭,它比寻常的皮鞭还有粗上一倍,平时沾在水缸之中,行刑时才出水缸中拿出来,那鞭子抽在人身上,让人痛不欲生。
而且司马家的家法极为严苛,行刑时可不是隔着衣服抽,而是全身给剥光了,皮鞭是直接抽到肉上面。
或许当初定刑罚的人认为,这些家奴可是司马家的私有财产,包括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司马家的,人犯了罪衣服可没有,几鞭子下去抽烂了衣服,还得再置备,所以家奴们挨鞭子的时候,都是光着身子的。
几个家丁如狼似虎地将那个侍女拖了下去,在她的惊叫声中,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露出白羊似的身子。
行刑的家丁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满脸的横肉,拎着一条水蛇样的皮鞭,狞笑着,抡起皮鞭来,狠狠地抽在了那侍女白嫩而纤细的后背之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司马师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旁边的管事看到司马师脸上的不悦,立刻吩咐手下的家丁把那侍女的嘴给封上,以免其惨叫之声影响司马师的心情。
接下来,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皮鞭的叭叭声和低低的呜咽声,司马师目无表情地站着,似乎都忘来自己来此的目的。
连抽了几十鞭子之后,管事的听到没有动静了,亲自上前喝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打了?”
那行刑家丁有些惶恐地道:“这小丫头受刑不过,已经没气了。”
那皮鞭,那怕是抽在一个彪形大汉身上,也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是一个瘦弱的女子,还没打够一百鞭子,她就已经没了呼吸。
管事的上前查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果然已经是气息全无,而她的整个后背和臀部,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管事的立刻去禀报司马师:“大公子,那侍女受刑不过,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