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搞得秦源很是难受,这些消息,其实是秦源巴不得一下子全都告诉他的,反倒是因为诸葛恪的态度,秦源只能是一点一点地往外掏。
两个人各怀鬼胎,各自算计,都自认为得计,反倒是真的多此一举。
秦源费了好大的劲,才竹筒掉豆子一般将关于曹亮及魏军粮道的事说完,诸葛恪则如获至宝,立刻连夜召集诸将,商议军情。
对于诸葛恪而言,曹亮是一个让他永远也无法释怀的名字,只要能有机会,诸葛恪一定要杀他来报杀父之仇的,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绝对是不可能化解的,也不可能因为时间的推移而被冲淡的,它是刻骨铭心的,诸葛恪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忘记这段仇恨。
众将相顾而视,皆摇头,表示看不出来。
吕据道:“如果是诈降,那必有所图谋,但从目前看来,其并无所图,且此人为司马懿所迫,为求活命,或许真心归降亦未可知。不管是真降还是假降,都可以动摇魏人军心,将军何不利用之,以退魏兵。”
司马懿就如同是一块牛皮糖一样,死粘着不放,让诸葛恪是颇为头痛,虽然说夹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百密难免一疏,一直这么打下去,诸葛恪的防守压力也是很大的。
再说了,吴国的国力本来就弱于魏国,凡战都希望是速战速决,久拖不决,对吴国的后勤补给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诸葛恪也想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但司马懿经验老道,攻防两端都布置的十分严密,无懈可击,诸葛恪找不到魏军的破绽,也就不敢轻易地动手了。
此刻听了吕据之言,倒让诸葛恪生出一些想法来,若有所悟地道:“或许破敌之良策,真的能出自此人身上。”
坦白讲,诸葛恪对秦源一直是将信将疑,这么多年来,魏国降吴的将领不能说是没有,但那绝对是廖若晨星,尤其是阵前投降者,更是凤毛麟角,绝无仅有。
如今魏军屡攻不克,秦源这个时候前来投降,那怕是理由极为充分,但诸葛恪也未敢全信,认为这种巧合也太过巧了,事有反常即为妖。
诸葛恪姑且暂时将他留在营内,以观后效,同时令人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立刻禀报。
魏军的进攻连日不停,今天一样也不例外,不过鬼愁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无论魏军怎么进攻,都很难获得成效。
诸葛恪有些心不在蔫,他一直在思索,如果秦源是来诈降的,那么他肯定是会有所图谋的,是里应外合拿下鬼愁涧吗?
这个猜测的结果连诸葛恪自己都在摇头,秦源只带了四个人上山,单凭他五个人,在吴军的严密注视下,想要掀起什么风浪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等于零的。
难道说秦源是真降而不是诈降?
可诸葛恪觉得这也太过巧合了,巧得确实令人难以相信。
总之无论如何,诸葛恪都不能对秦源掉以轻心,必须把他牢牢控制住,绝不能让他做出任何危害吴军的事来。
当然,诸葛恪更希望从秦源那儿,套出一些关于魏军的情报来,秦源做为魏军的中层将领,肯定要比吴军的细作能探听到更深层次的情报。
秦源一直睡到日暮之时才醒过来,装作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天他差不多都在装睡,那怕他是真困得不行,也暗暗咬牙坚持着,他生怕睡过去之后会说梦话露出什么破绽马脚的。
毕竟身边的那两个吴军侍从就一直在盯着,等着他酒后吐真言呢。
诸葛恪闻报之后,亲自赶过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秦源道:“在下不胜酒力,多有失态,让诸葛将军见笑了。”
诸葛恪呵呵一笑,道:“那里那里,秦将军倒是真性情,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随后诸葛恪又用随意闲聊的口吻问及秦源魏营中的事,不过这基本上都是些简单的事,比如魏军的安营情况,比如魏军各军的驻防情况,秦源不敢有所隐瞒,一一据实道来,听得诸葛恪是频频点头。
其实这些情况只要是吴军在魏营之中安插有细作,便可以轻松的掌握,秦源知道,诸葛恪依然还是在试探自己,显然直到现在,诸葛恪依然没有全信自己是真投降的。
为了获得诸葛恪的满盘信任,秦源在这方面一点也没有隐瞒,反正这些信息其实诸葛恪早已掌握的,全然当做考验秦源的试题了。
其实秦源还是有些犯愁,此番前来,他是怀有重大使命的,在他的怀中,揣着一张司马师交待给他的图纸,只有把这张图纸泄露给诸葛恪,才能算是圆满地完成司马师交待的任务。
可就这么直接地交给诸葛恪,那是完全不行的,毫无疑问,诸葛恪会将它视做是一个圈套——事实上,那确实就是一个圈套——秦源如果这么做,不但是前功尽弃,而且将会使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点信任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图纸是要献,但关键是以哪种方式去献,既自然而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