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少在这儿装胡涂,你为何要在圣上面前推荐司马老匹夫?先前在九龙殿之时,你可压根儿没提这事,合着你早就算计好了不是?”曹爽怒道。
“大将军冤枉啊,卑职岂敢算计大将军,在圣上面前推荐司马太尉,也不过是迫不得己耳。自古托孤辅政者,皆是二人以上,绝无一人之例,乃防独断擅权。卑职推荐司马太尉,盖是因为朝中诸臣论资望,也唯有司马太尉可当之。大将军虽与司马太尉有隙,但将来朝堂之上,乃以大将军为首辅,司马太尉次之,大将军又何愁不能压其一头?”刘放不慌不忙地道。
曹爽想想也是,将来自己可是首席的顾命大臣,压着司马懿一头,又何愁对付不了他。
于是曹爽又高兴了起来,晋升大将军,那可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呀。
嘉福殿内,顿时便清净了下来,曹叡望着诺大的空荡荡的宫殿,黯然地长叹一声,神情颓废之至。
辟邪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认为曹爽不足以当首辅,那为何……”
曹叡苦笑一声,道:“以曹爽之才,确实不足以担当首辅大臣之职,但宗族之内,舍此有又何人可以任之?朕本意用燕王辅政,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燕王性格温良恭顺,又固辞不受,诺大的曹氏宗族,居然沦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可悲可叹乎!”
“那陛下既用曹爽,为何又用司马懿?太祖皇帝曾言司马懿鹰视狼顾,遗训先帝不可重用,陛下就不怕司马懿……”
曹叡神色凄惶,惨笑一声道:“朕又何尝不知司马懿乃鹰扬之臣,可这些年来,曹休曹真相继离世,宗族之内,早已是无人可用。西蜀寇边,东吴犯境,辽东公孙渊,亦是蠢蠢而动,除了司马懿,谁又能为朕去御敌?朕本以为,朕年少丰华,还熬不过他一个花甲之人么?只要有朕在,司马懿他就是龙,也得给朕盘着,他就是虎,也得给朕趴着,有朕在的一天,他司马懿就翻不了天!”
曹叡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嘶力竭,霸气浩然,仿佛用尽了平生的气力,然后不住地咳喘起来,面色更为地苍白了。
辟邪连忙捶背,泣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曹叡颓然地道:“可惜天命不佑,朕要死了,他司马懿还活得好好的,从此之后,恐怕无人能再制衡于他了。朕本意是用曹宇五人辅政,贬司马懿去关中守边,可惜事与愿违啊。你真以为只凭刘放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朕的心意吗?刘放孙资的身后,是满朝的文武,是世家豪族,他们都站到了司马懿这边,那怕就算是朕现在杀了司马懿,亦是无力回天了,只能使朝中大乱,给逆蜀伪吴犯境的机会。”
曹叡一声长叹,化作了无尽的无奈,曾经意气纷发指点江山的少年皇帝,此时此刻,已经是垂垂濒死,他所掌控的一切,再也把握不住,悄然地从他的指缝间流逝而去。
辟邪在一旁是垂泪不止。
曹叡叹息良久,缓缓地道:“扶朕起来,朕想出宫看看。”
“陛下,你的身体……”
“无妨,趁朕还有些力气,朕要再看一眼朕的江山。”
嘉福殿内,帷帐重重,只听得殿上有清脆的磁器碎裂之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着在大殿之上弥漫着。
“滚,全都给朕滚!”
一声厉叱,从龙榻之上传了出来,那些陪侍的太医和宫女太监一个个战战兢兢,脸色苍白,仓皇地退了下去,仿佛在这儿多呆上一刻的话,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呆在自己的脖子上都是一个问题。
曹爽等三人刚进大殿,就看到曹叡在那儿发飙,曹爽心中一阵打鼓,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上前了,万一触得龙颜大怒,曹叡还没死,自己就先给殉葬了。
刘放可没什么顾忌的,觐见曹叡恐怕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抢步上前,跪在了龙榻的前面,号陶大哭起来。
孙资亦紧跟着他跪下了,恸哭起来,只不过表情没有刘放那么夸张罢了。
帷帐之中的曹叡形容枯槁憔悴,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道:“原来是刘爱卿和孙爱卿啊,卿等有何事?”
刘放泣道:“陛下弃臣而去,臣等心中万般不舍。”
曹叡轻叹一声道:“天命如此,人力岂可违之,朕贵为天子,一样难逃生死轮回。”
刘放啜泣片刻,便立刻引入正题:“臣听闻陛下托孤燕王曹宇等人,臣以为万万不可。”
曹叡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道:“爱卿何出此言?”
刘放道:“陛下难道忘却了先帝遗训吗?藩王不得辅政。”
曹叡默然不语,他老爹魏文帝曹丕在位之时,便下过诏敕,藩王一律不得辅政,参与朝廷政务。曹丕生性多疑,主要防范的就是陈思王曹植,唯恐动摇其皇室根本,所以对曹氏宗族大加限制。
“如今太子年幼,尚不得亲政,燕王拥兵自重,大权在握,如有异心的话,实为竖刁赵高也,如此以往,社稷危矣。”
刘放循循而言,他一面陈述利害,一面暗暗观察曹叡的反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