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失魂落魄,他们如何能够想到,堪堪不到三千人,竟然打的数万人的大营落花流水?
陈海平面色复杂的看着完哲。对于这个扩廓帖木儿派来的武将,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员猛将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并去赶走了朱振。恨的是就是他们这些蒙古人,怕是自己做大,竟然不给自己真心实意的训练骑兵。
如果他们给自己诚心训练骑兵,自己家的骑兵又如何被轻易消灭?如
果他们给自己充足的骑兵装备,自己又如何拿对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最
为让人恼火的是,自己家的人被打的落花流水,关键时刻竟然要他一个外人来救命,这岂不是正说自己无能?将
来自己与北元产生争执,是不是意味着扩廓帖木儿手下随便一名将军,就能解决了自己?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除了北元什么都不是?
疼痛难忍的陈海平一时间心灰意冷。这
一战,虽然并未伤了自己的元气,但是着实扫了陈海平的雄心壮志。
其余智谋之士,皆各自无言以对。不
过只是哀嚎,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的陈海平,再见到渐渐已经气若游丝的陈子旗被抬起来,往后帐送去,其人却又忽然对着满地狼藉,痛哭流涕,甚至于俯身锤地不止。
连正在给陈海平救治的医师,也是一脸惊慌无措。这
陈公子到底怎么了?怎么说精神失常便失常了?莫
非被今日的战事给吓坏了?圆
润的书生刚才两次拽着陈海平逃生,心中自然清楚对方刚刚是真的惊吓失态,但此时突然痛哭,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是情感流露还是畏惧失态,又或者是突然醒悟要做表演?“
蔡兄,你说为兄何其苦也。”
圆润的书生非是旁人,正是那日在姑苏与朱振对弈,临行前还坑了朱振一把的小胖子书生蔡和凡。此
时,陈海平的肩膀被打碎,医师正在紧急的给他包扎救治。陈
海平的肩膀骨头碎的很厉害,俨然以后再也不可能复原了。甚至听那医师的意思,如果事不可为,可能还要用锯子截断手臂。
从今以后,他陈海平可能就真的成为了残疾人。蔡
和凡本身从心底看不起陈海平,而如今蔡和平断了一臂,算是彻底绝了他称王争霸的路。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哪个英雄豪杰,真心实意愿意臣服一个没有了手臂的残疾人。
不过自己在人家大营,而起此时陈海平真的惨不忍睹,蔡和凡自然不会落井下石。毕
竟自己还有任务要去完成,当下出言安慰道。
“公子之前指挥若定,宁死不退,众将士多有感染,而如今朱文正已走,却如何反而大哭?”
“蔡兄以为我是在做戏吗?”陈海平勉强收声,却还是满脸痛苦之色。“我是真的后悔……若非是朱文正今日这一趟,我只怕还在以自己泗州盟主的身份沾沾自喜,想着操弄人心,以至于竟然视战事为儿戏!而
但凡我能早些醒悟,何至于家族的儿郎何至于纷纷纷纷战死,今日之败,不在诸将士,也不在诸位出谋划策之人,皆在我一人而已!”
言罢,其人复又大哭特哭,以至于捶胸顿足,众
谋士本能想趁势称赞勉励陈海平一声,但念及之前朱文正的神勇,和眼前陈海平八分以上的真情实意,却居然一个奉承的字都说不出来。而
以操弄人心为业,希望做出一番大事来的圆润胖书生蔡和凡闻言也沉默不语,他忽然有些动摇。
因为他感觉陈海平说的没错。
因为这一次,自己依仗的智谋,似乎真的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或者可以说,军山这一方,有比自己更厉害的智谋之士在起作用。
朱文正已经退走,而今日作战的脉络也彻底的清晰起来,蔡和凡彻底明白了敌军的作战意图和路线,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再联系起来其他地方的战局,蔡和凡瞬间明白,自己只是着眼于泗州一线,而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将应天,军山,泗州三处核心连城了一个局。
可以说,人家的层次比自己高,战略大局也比自己要强。典
型的朱振谋略风格?莫
非这个家伙知道自己来了泗州?专门为了坑自己一把?
越想越感觉朱振深不可测,蔡和凡的表情也越发的凝重,他隐隐约约感觉今日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一
直散落各地的兵士从四方归来,喊杀声渐渐平息,周围将士开始大规模救火为止,才有人开始劝慰并奉承起了陈海平。
不过,还没来得及多劝几句呢……一旁一直无言的圆润胖子蔡和凡忽然仰扶额一叹,便打断了这些人的君臣相得:
“公子!陈盟主,别哭了?泗州要出大事了!”“
蔡公子此这是什么话?”未等陈海平出言,旁边剩余陈家元老便已经愤然反问。“今日虽险,可也不过